左恆對若華的人品持懷疑態度。
她對在他們動身之後若華便被路遠暗中聯絡上的道家高層帶走的事清一無所知,帶著能走離多遠就離多遠的態度連續趕路趕了數日,只在恰好有鎮子的地方稍微歇腳一會。
在帶她走出那座山的時候,路遠曾大致分析了一下戰局。這位高深莫測喜歡眯眯眼的書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左恆身上存在的問題,並且斷言如果不乘早適應遲早會因為這份生疏感而喪命。
他說的是事實,即使他不提醒,左恆本人也有些這方面的預感。
對於兩把劍來說,她能夠像是運用左手右手一樣自然,劍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所以出招隨心所欲,所以能夠做出較為極限的動作。
但真氣和修為不是。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貧農突然被接入滔天富貴的人家好吃好喝供著一樣,真氣在左恆四肢百骸內流動,平時不覺有差,但在打鬥運用之時,她卻總有一種生疏和不自然感。
畢竟她的那一堆真氣能算是突然多出來的。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她和劍之間的契合出了一點小小的延遲。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哪怕是一個微小的誤差都可能成為戰鬥之中送命的原因,更何況這種感覺幾乎伴隨了她全程。
左恆在趕路,也在無時無刻不在調動體內的真氣。以真氣避雨,以真氣增快教程,以真氣生火......
左恆將能想到的快速適應的方法全都用了一遍,同時幾乎是有剩餘真氣她就朝劍裡面灌,試圖以此來進行和真氣的磨合。
幾天下來,這種生疏感沒有減輕太多,她的真氣卻莫名其妙又雄厚了不少。
那句話怎麼說得來著,愁死個人。至少是在怎麼讓自己和真氣一體這件事情上,左恆罕見感受到了憂愁的滋味。
愁歸愁,路還是要趕的,左恆之前就已經計劃好的一個落腳點是葉城。
葉城是大隋最邊境,出了葉城一路向東之後是各種在大隋庇護下的小國,然後是連綿望不盡的群山,過了群山,應該就是所謂的東境了。
哪怕左恆不吃不喝一刻也不停下,至少還有兩三個月的才能把這段路走完。
而且山之後並非直接抵達東境。
據楚爭說,在東境和南域之間還有一片很遼闊的土地作為緩衝地帶,那裡物資豐饒,為了爭奪靈寶藥材,打鬥時有發生,也會有許多知情的大家族刻意送後輩子弟前去歷練,可以說是風險與機遇並存。
他建議,如果左恆想要在實力上有明顯的提升,不妨在那裡待上一段時間。
總之,路還遠著呢。
葉城是偏遠之地,天高皇帝遠,格外混亂。
楚爭行軍至此曾想過整頓,但無論他如何以律法勒令還是難以根治。
比如分明沒有糧食上的短缺卻易子而食,光天化日之下欺凌時有發生,而原太守卻對此視而不見,甚至在換了個相對清廉的太守之後也沒有多大改善......可以說,葉城是一座惡人城。
大隋的邊防要塞在更深的國土內,而且葉城原本也是降土,就算真的反叛也對大隋沒什麼危害,所以他後來也就沒有在管。
這件事情他是當做類似玩笑的性質和左恆說的。
在進城之前,左恆就已經做好將路遇的惡棍扒手一類打到服氣的準備。
她排在人群之中擠進了葉城,單從衛兵來看和熙攘的人群來看,這裡並沒有什麼異常,甚至可以說是偏遠之地的唯一繁榮——至少比她一路過來的城鎮要繁榮許多。
左恆猜測可能是因為邊境往來貿易的商人比較多的緣故。不過一想到這座城裡有人易子而食......她就覺得有些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