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會敘舊的話之後,左恆詢問老人關於鎖匠的事情,也順勢在一老一小的邀請下留下吃了頓飯。
鎖匠是孫大夫帶著去找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本來就沒幾個人認得你,你又離開歧縣這麼久,就算老屋子真是你的人家也未必敢給你開,你跟著我,我給你去做個擔保。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樂呵呵,如果不是因為左恆直言要在屋子裡面收拾東西置辦物件,他還想讓左恆留下,和孫泉歇在同一張床上睡上一晚增進感情,開鎖的事情等第二天再說。
請鎖匠的錢也是老人墊付的,似乎是知道左恆身上除去大塊金銀外並沒有銅錢的窘境,在找完鎖匠之後,他從懷裡樂呵呵掏出沉甸甸的兩貫錢,帶著幾分強硬地塞在了左恆的手上。
“你上次離開的時候不是給老頭我留了不少銀子嗎,我尋思著自己也用不上,又怕你那天回來急用,就自作主張拆了開來,換了幾貫備著。”孫大夫捋須,“瞧,這不是用上了。”
左恆接過錢還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識抿了抿嘴,居然有些懊惱自己的嘴笨起來,只好在心中又默默添了一筆,尋思著離開之前得找個什麼好的方式真正報答一下老人。
左恆領著鎖匠到了窮巷,站在巷子口與老人告別,在對方的目光下又沒好意思拒絕第二天去吃飯的邀請。
左恆發現,在這次回來之後她對一些事情的態度明顯要比過去軟了許多,在有些難為情的同時,她也開始盤算明日要不要下河撈一尾魚順道帶過去。
鎖匠拿工具開好鎖後便離開了,左恆推門而入,積年的塵灰落了她一身,此刻不過才到下午,天色未晚,屋中擺設一目瞭然。
本來就是吃多少買多少,屋子裡面自然也不存在說有什麼餘下來的米麵,空蕩的連個老鼠都沒有,蛛網到時有那麼幾張大的,板床和矮桌同樣擠滿餘灰,也多了些蟲蛀的跡象。
其實和她離開之前的樣子也沒有多大區別,她走進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角落邊拉開矮櫥,那裡有三隻被她好容易才拼上去的碗。
興許是時間久了,她當時補的也不太牢固,拉開矮櫥的時候只有一堆陶器的碎片。
她拿手捧起來那堆碎片,裝進了脖子上掛著芥子袋中,感到除了房子本身之外,也沒有什麼可以掛念的了。
以前的舊衣服基本都是拿她爹孃的衣服改的,不過都在之前那個丟掉的芥子袋裡面,想找也找不回來,只剩下三個破碗和這麼一間房子。
可是她總不能走的時候把房子拆掉一起帶走吧?
而且之所以老屋值得留戀,正是因為它就在窮巷讓她自己從小住到離開,如果拆開帶走了,那還是她的那間老屋嗎?
左恆從角落裡找到一把破掃帚,在門外的牆上拍了拍灰,轉身進屋開始打掃,屋內久未住人,灰塵實在太多,左恆自己又是一門心思撲在練劍上,在玉衡派和顯真等人接觸的時候,居然連半點學其他法訣的念頭都沒有。
現在清掃起來,想起人家只是手上掐了印就能讓地面變得乾乾淨淨,對比之下居然有些懊悔。
當初怎麼就順口一問是怎麼做到?
這次出去如果碰見了類似的,一定要朝別人請教請教該如何學習才行。
簡單清掃之後,左恆又從床底下翻板子裂了一塊能勉強裝水的水桶,去窮巷口子的水井那邊打了小半桶水,來來回回弄了好幾遭,地上和床板上才算勉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