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的族地約莫在水下七八十丈深處,比左恆初次遇見他們嬉戲時水下幾丈要遠深不少,只是她拿了兩個人的鮫珠,在水下呼吸行動自如,也沒有什麼壓力在。
鮫人洞居,洞旁多有柱子一樣的還是,上面爬滿了各色斑斕的珊瑚和一些左恆叫不上名字的海草,圍著整個部落的則是不知道用什麼編制而成的水籬笆,籬笆爬滿了上有類似苔痕的青色,哪怕是夜間也在發著幽幽螢光。
在不知用什麼法子固定在部落中央那顆大珠子的映照下,哪怕是在陽光探不到的幽深海域,這裡也不覺得黑暗。
很快就有鮫人出來迎接爾鯉和爾鱗,左恆自然也逃不過他們的打量,甚至有鮫人認出她就是那日在小漁船上的人之一,神色有些不悅。
“小族長怎麼帶了人類回來?氣色也如此之差?”那條鮫人似乎擁有不低的地位,她揮退了其餘鮫人後朝著爾鱗行了一禮,尾巴朝右撇了一下,而後她才看向同樣面色慘白的爾鯉,言有斥責,“祭儀怎麼不把小族長看好?”
她完全忽略了爾鯉的虛弱狀況,數落道:“祭儀只要負責泣淚織綃就好,哪怕你是小族長的孿生姐姐,也不應該這麼亂來,這個人類是你認識的吧?”
女性鮫人說話之時也沒有顧及到左恆這個人類在場,而是當著她的面明晃晃地數落整個人類群體。
“我教導你們的時候就說過人類最貪婪不可信,不要與之接觸,祭儀平日裡溜出去還好,怎麼小族長你也學著祭儀胡鬧?你們是不一樣。”
左恆抱劍不語,從她的態度裡捕捉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也大致明白了爾鱗爾鯉這一對姐弟之間的詭異關係。
爾鯉袒護爾鱗,是因為爾鱗是所謂的小族長,有什麼閃失的話她肯定逃不了懲罰一類,而且小族長是她的弟弟,她總能得到許多袒護;爾鱗所以要救出爾鯉,則是因為爾鯉能夠產珠綃護佑族群安穩,只有群族安穩,他這個小族長才能做下去,才能當成族長。
彼此愛護之下,鮫人的姐弟之情不過如此。
爾鱗從左恆身後站了出來,他在先前就已經恢復成魚尾,只是失去鮫珠後臉色有些蒼白。他不著痕跡地護在了左恆和她阿姐身前,咳嗽一聲道:“這是左恆,不是阿嬤想的這樣,是我和阿姐遇難險些被煉氣士捉去,是她救了我們,所以才帶她來族中找些謝禮。”
爾鱗的話一出口,就有冰冷視線在左恆身上打量,左恆坦然以對,只想讓這些鮫人快點進入正題。
她不是聽什麼家長裡短族中秘辛,而是藉著鮫人之力來尋龍屍的。
爾鱗在這位所謂的阿嬤面前很是溫和,或者說他這個小族長的形象一貫就是如此,在商談一會兒後,他終於進入了正題。
“族裡面終究有些東西不方便向人透露,阿嬤你告知一下父親我與阿姐都平安就好,我帶著恩人在海底看一看,尋些珊瑚異草,也算是全了這份心意。”
爾鱗說的很是委婉,對於年長鮫人來說聽著也極為順耳,她繼續打量左恆,語氣還是不善,卻比之前好了太多,“這種事情派遣普通鮫人去就好,萬一另有所圖不是拖累你們?”
“這樣算是還恩的。”爾鱗稍稍垂著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柔弱模樣,“還請阿嬤幫忙稟告父親。”
如果他在委託左恆救出爾鯉之時也是這副沉穩模樣,左恆估計自己會高看他不少。
糾纏幾句之後,年長鮫人終於不再阻攔,而是一再囑咐爾鱗當心,吩咐爾鯉保護好爾鱗。至於左恆,則被她歸類到了“出什麼事情就趕緊把人拋下回來”中的礙事一類。
左恆不與她計較,只在她游回洞窟後催促兩人快些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