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恆在短短的時間內做了很多準備,如果眉心一點紅的俊俏道士繼續打探下去,她也能有所應對,不至於暴露出自己的具體底細。
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什麼也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是邀請她留下?但這也說明對方確實是知道了一些內容,對她的來意並非全然不清楚。
會向她說這些,大概是目前沒有什麼要動手趕人的意思吧。左恆如此揣測,不自覺繃緊了背脊。
她在思考該怎麼回答俊俏道士。
現在也不知道是有多高,如果她誠實說出答案,萬一被摔下去,摔倒粉身碎骨怎麼辦?可是她在這種非去即留的抉擇之中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去說假話。
她還沒回家,還沒完成承諾,更沒有見過老人所說的廣闊天地,怎麼可能會留下來呢?
只是這麼直接說出來確實有點風險,她在權衡過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俊俏道士不知道嘆了今天以來的第幾口氣,道:“我既然把你拉上來了,這件事情最多也就只會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這麼猶豫,我心裡也已經有答案了。”他說,“只是能告訴我原因嗎?”
原因?什麼原因?左恆抬頭看向她,面上隱帶茫然。
“就算是孤鳥,也總要有棲枝的時候。”
長風穆穆,俊俏道士站在並不寬廣的鶴背之上,滿袖流雲。
他朝左恆解釋,目光卻看向遠方,“當然你不想留在玉衡派的原因。我清楚你大約是為了某個機緣才來到這裡的,但是水很渾,更是深不見底,牽扯進去未必就能全身而退。既然你孤身一人,恰巧又有枝可棲,為什麼不留在玉衡派呢?”
“廟小容不下大佛。”說道此處他有些自嘲般笑了笑,“所以我並沒有問白翊和沈薔,直接問找到了你。”
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明白,左恆覺得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劍的事情,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至少是現在不能。
她搖搖頭,語氣中也多了幾分真誠:“不是廟小,玉衡派很好。”
左恆說的是真話,她認為玉衡派的雪景很漂亮,也很喜歡那間孤零零的一號弟子房。
再進一步說,玉衡派的這些人也挺好的,不管是突然蹦出來解釋石中火空中火的桃花眼青年還是提燈的白頭書翁,甚至是在第一日就罰她去掃遠山徑的黑衣青年,態度都稱得上友善。
特別是眼前的俊俏道士,自己來到玉衡派不過是三四日的工夫,便受了他很多的關照,無論是不是別有目的,最起碼關照是實打實的。
所以玉衡派挺好的。
俊俏道士不解,“你既然不嫌棄玉衡派廟小窮酸配不上你的來歷,為什麼不留下?”
“留下沒有用。”左恆眼睛也沒眨一下。
在說出答案沒有被對方從鶴背上扔下去之後,左恆便不像先前那般戒備,而是稍微放鬆了些。
少女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把自己的計劃大概告訴了俊俏道士:“我要學劍,得去很多個地方和很多的人比試才能學成,玉衡派沒有這麼多的人,也沒有那麼多的地方。”
要用天地養劍,要走四方去多見識見識。這是老人說的,左恆也是這麼想的。
“你這不就是廟小......”俊俏道士抿了抿唇,居然有些無力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