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泉郡是個小地方,但郡內有一口老泉長流,百年未曾乾涸,泉水清澈甘甜,釀造出的美酒極受太安城的權貴追捧。
烏哈的商隊瞧著聲勢浩大,實際上只有那幾頭駱駝和馬上載了些布匹和香料茶葉,那些車廂裡頭裝著的全是準備裝取泉水用的羊皮囊和拿木塞塞好的木桶,只等著到時滿載而歸。
而那些布匹香料茶葉,則是帶給當地人,作為購買泉水的資金。
用香料布匹去換泉水,看似是虧本買賣,可實際上到了太安,那些看似與井水河水沒什麼兩樣的泉水,卻比油還要貴上不少,並且極為暢銷。
只是古泉郡地遠偏僻,太安城通往那兒的官道後半截又多為荒林,地處不毛,更是專門有人瞄準了來往想要賺錢的商人下手,沒有僱傭上幾個會功夫的武師保護,一般都是有去無回。
但利潤畢竟可觀,誘惑之下,也有不少人願意鋌而走險——就比如烏哈這樣的。
原本在上路之前的小個子男人還沒多大底氣,準備多請上幾個武師保護,以防遭遇什麼不測。
往常都是這樣過來的,有幾位武師在,就算運氣不好遇上了劫匪,來回試探之下也能夠以貨換人,求個平安。
只是這次他的運氣好了些,在去請那些合作慣了的武師之前,先找了在太安擁有不小名頭的周遠,替女兒向他提出拜師的請求。
商途兇險,男人原本是不想把放在心尖尖的的寶貝女兒也一起捎上的,如果能在動身之前給女兒找上老師,他也好放心把她留在在城中置辦的宅子裡頭。
沒想到在瞭解到他們的目的地之後,傳言中冷淡傲倨的青年居然一口應了下來,並提出了隨行的要求。
異鄉商客心裡算盤打得啪嗒響,白送上門來的大武師怎麼可能不要,這樁只付出幾塊用不上玉料的無本買賣自然一口應下,更是專門騰出了小半個車廂安置這位保鏢。
有青年的應允在,途中不少常有悍匪出沒、要繞遠道走的地方也不必特地回避,至少要將路線縮短了一小半,來回也要省出大半個月的腳程。
對於周遠,商隊的人馬就算供著都來不及,更不要說是去管束他的行為了。
所以,有時理應幫忙喂草料的女童被突然叫走,也沒人覺得大驚小怪——哪怕來歷神秘,在他們眼中左恆依舊是個小娃娃。
商隊本來就不缺一個小娃娃的勞力,大武師要找人,那就讓大武師找唄。
自從那日將話說開之後,左恆就沒有再糾纏著周遠比試的事情,而是更加努力地修煉,經常是三更就爬起來對著劍招比劃,想要早點納氣入體,擁有能夠和青年一戰的資格。
畢竟沒有人教導過左恆具體的修煉概念,也沒人告訴她跨境對大部分的人來說不是水到渠成而是厚積薄發甚至是更為艱難的水滴石穿的事情。
劍靈說的資質撐死到歸虛早就是過去時,有劍鞘在體內,她只感覺自己身體要比之前強壯許多,恢復能力也強了不少,自然就理所當然有隻要更加努力一些,不久之後就能納氣的觀念。
一天十二個時辰,女童至少有七八個時辰是在比劃劍招中度過的,就連睡覺也抱著她那柄劍不撒手,就好像之前有事沒事到青年跟前晃悠上一圈被推遠幾次的人不是她一般。
但周遠自那之後,卻會在教導小徒弟的空隙時間找過來。
“基礎不牢,多看。”青年態度相當強勢,壓著左恆去看阿娜走步站樁,哪怕她想修煉都不成。
左恆無力反抗,眼中是綠眼睛姑娘規規矩矩比劃,心裡面卻還是念著她練到一半就再怎麼也進行不下去的勾劍。
年少時也曾像她這般走神的青年直接拿藤條在女童手心抽了一下,而後慢條斯理收回手,道:“心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