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恆半途好幾次掙脫無果,不情不願被老人拉到了縣上的酒樓裡面,和晏橫舟一左一右被按著坐到了他的身旁。
老人熟稔地喚來了店小二,讓他上了整整三壇上好的花雕陳釀卻不付錢,而是幹看著左恆,“女娃娃不付錢嗎?”
晏橫舟掏自己錢袋子的動作被老人攔了下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手也不知道該朝哪兒放了。
哪有自己的師祖喝酒卻要麻煩其它人付錢的道理。
“女娃娃不能這麼小氣呀。”老人說,目光瞅準了左恆腰間的錢袋子,
可是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給你付錢。小二還站在旁邊等著付錢,左恆有些尷尬。
老人道:“雖然你不認識我,可是關於你那位熟人的事情,我徒弟可是出了很大力氣的,你幫我付酒錢,不是很應該的嘛。”
左恆只得掏了錢,問道:“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了,那我付過酒錢,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她想起身,不知道怎麼回事被牢牢粘在了那張坐著的椅子上,老人已經掀開了酒封,開始朝碗裡頭倒酒了,“不要這麼見外啊。”
“你差一點就要也喊我師祖了,那麼見外做什麼。”他說話慢悠悠,手上動作卻不慢,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這不是和小晏遙相處的挺好,怎麼見了我就這麼生硬彆扭。”
都不用左恆開口,他繼續道:“哪有一開始就熟的,你這麼急著走,不就是擔心我這個不明底細的老頭子會害你,以及不想和煉氣士扯上關係嘛。”
左恆沒話反駁,盯著桌子不吱聲。
“你怎麼就知道煉氣士就是你現在知道這個樣子呢?”老人繼續道,“才見了幾個人就這麼戒備,看誰都提防著了,以後怕不是都不要見人了。”
晏橫舟欲言又止,覺得自己師祖這樣有點太直接了。
“有些事情早點說開好。”老人掃了他一眼,“我不止要說女娃娃,等會你也要一起教訓。”
啊?這又關我什麼事情?晏橫舟看看左恆又看看自己,就算是再怎麼在讀書上面被稱聰明也沒弄懂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老人扯過特地坐得遠些的左恆,讓她挨著自己緊坐,“怎麼?不支聲是被我說對了?還是想反駁我的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告訴你,修為越是深厚高廣就越是敬畏天地之廣生命之重,也越是懂得悲憫;修為越是低就越是隻顧著自個兒的事情,只想把自己努力活好;只有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才最是可惡,一面端著神仙的架子矜持,一面又沒辦法做到表裡如一光風霽月當個好人,甚至連做壞事也不敢太壞,只能不上不下在那兒吊著,看著才叫人討厭。”
說這段話的工夫,一罈酒已經見底,老者醺醺然已有了幾分醉意,大笑著拍了拍左恆的肩,“可是這世上多得是不上不下的人!你一個個提防,一個個小心翼翼對待,唯恐又像被廢了長生根那樣不明不白糟了殃,能防的過來嗎?”
“就算你這樣防過來了,你自己又會是成為什麼樣的人呢?而且,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嗎?為什麼要這樣防著別人?”他問左恆,突然停了下來,一碗一碗地飲著碗中的酒,等待著左恆的回答。
左恆被他一連串的問話給問懵了,整個人呆呆坐在那兒如遭雷擊。
對啊,她為什麼看見個煉氣士就要提防呢?
在歧縣沒有來那些人之前,左恆的日子雖然有些忍讓,卻不畏縮,誰都知道她不是那麼好惹,就算惹了也不敢把事情做到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