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拍賣會後,也不是沒有媒體聯系她要做一個專訪,但許浣溪不太想暴露在鏡頭底下,除了文字訪談外,其餘的一概拒絕了。
“原是這樣。”白瑤琴很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不過這裡也有時尚圈的人,倒是認識一些你們藝術界的人。”
這回再聽不出來她的言下之意,可就真是傻子了。
許浣溪巧妙地從時越的手底下掙脫開來,“那可能多謝您引薦一下了。”
“小越。”白瑤琴嗓音輕柔,細聽之下卻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那就借你的女伴一用了。”
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直到兩人的身影離開。
時越的面上不顯,眼底卻浮起一絲晦暗的思索。
許浣溪跟著白瑤琴走進拍攝區域時,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溫柔的權威”。
她記得小的時候,學校裡就有一個這樣的班主任,明明溫和可人,但是班裡的所有同學都很畏懼她。
白瑤琴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曾經那位老師一樣。
她被安排坐在白瑤琴的旁邊,才得以窺得這詭異的一幕。
這位國際超模對每個工作人員都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連給實習生遞水時都會輕聲說“小心燙”。
可當她指尖在座椅扶手輕輕一叩時,整個團隊就像被按下暫停鍵,造型師懸著發膠噴霧的手僵在半空,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白老師,您看這組片子...”主編捧著平板過來,語氣恭敬得像在呈遞奏章。
“光線太硬了,陳主編。”白瑤琴掃了一眼,指尖點在某張照片上,“我要的是霧面質感,不是油光。”
陳主編的冷汗要下來,聽見她笑吟吟道:“麻煩了。”
她轉頭對許浣溪微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般的陰影。“抱歉,這些孩子總把雜志片的質感拍成菜譜一樣。”
拍攝過半,白瑤琴卻忽然說自己沒有什麼狀態。
整個劇組大氣沒敢喘,陳主編連忙表示可以休息調整下狀態。
託她的福,許浣溪第一次體驗到連傘都是全場有人舉在頭頂,簇擁著護送到保姆車的大明星體驗。
保姆車門開啟的瞬間,冷氣混著香味撲面而來。
許浣溪坐在一應俱全的保姆房車上,終於明白時越那唯我獨尊的性子是從哪來遺傳而來的了。
白瑤琴正用消毒濕巾慢條斯理擦手指,忽然輕笑:“小越是不是事兒也很多?”
許浣溪身上有些未曾抖落的沙子,此時坐的有些拘謹,“是有點多。”
她的內心腹誹:不僅是唯我獨尊,恐怕這潔癖的毛病也遺傳了過來。
白瑤琴將濕巾扔進垃圾桶。金屬桶蓋“咔嗒”一聲合攏時,她紅唇微啟:“不好意思啊,他們這對父子,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她似乎對兒子愛上父親的情人的這件事顯得包容程度極高,遞給許浣溪一杯香檳。
“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會和時沛在一起嗎?”
許浣溪接過酒杯,卻沒喝下。
她很直白道出那一段讓她覺得惡心的過往:“時先生想將我豢養在身邊,成為給他隨時換腎的人。”
誰知,白瑤琴聽後,輕笑了一聲。
“這事做的,還真是符合他在我心中的刻板印象。”
兩個女人都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致的嫌棄。
只不過,白瑤琴的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的畫面——時越在許浣溪身側,手掌攤開,接住她漫不經心吐出的葡萄籽。
那樣自然,彷彿天生就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