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他們終於透過電話聯絡上陳霖安。
這些天,他就像失蹤一樣被切斷了各種聯系方式。當得知陳落姝面臨的境地時,陳霖安在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滿是無奈和焦慮:“這事不能再拖了,但我在外地,沒辦法立刻回來處理。”
陳霖安是在事後才透過陳落姝的坦白中知曉事情的全貌,並未參與其中,只指點了幾個應對措施。
而現在,他只能當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面對父母和社會的巨大壓力,他心裡也清楚,事情早已無法收場。
“我回去後會盡快解決。”陳霖安低聲說,“但能不能保住她,已經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他因為外地公司的安全事故被牽絆住,沒有妥善解決就回去只會讓媒體嗅到風聲,對總公司進行重創。
陳家父母面面相覷,尤其是陳母,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或許,應該放棄落姝。”
“放棄她?!”陳霖安愣了一下,隨即急切道:“爸媽!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她走錯了第一步,我們還能攔得住,可她一直走錯,還越走越偏。我們家已經被盯上了,你不覺得……這些事太巧了嗎?”
陳霖安怔住。
過了許久,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語氣中流露出慌亂:“是……是那個人。”
他沒有說出時越的名字,但他們都明白了。
“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現在我們只能想辦法保護自己。”陳明輝接過電話,語氣變得更冷,“她的事,已經是個爛攤子了。”
他們終究是老狐貍,政商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的人物,一旦警覺起來,比誰都絕情。
他們曾為陳落姝的未來做過多麼大的規劃,可眼下,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崩塌。
“越是拖延,越是麻煩。現在放棄她,或許還能減少些損失。”
如果全家族的人都即將成為“被告”,他們無法再保全陳落姝。
陳霖安怔然放下電話,癱坐在沙發上,但終究什麼都沒再做了。
陳家在重重壓力下,終於公開發聲。他們沒有為陳落姝解釋,而是透過公司法務發布了一份極為簡短的宣告。
“對於事情的嚴重性我們深感痛心,向受害人及其家屬表示歉意。同時我方將支援司法公正,絕不偏袒。”
此時的陳落姝,還被單獨拘押在警局羈押室內。
手機被收走,外界資訊全斷,她像一隻被困在玻璃罩裡的金絲雀,不斷撞牆,卻逃無可逃。
她還在以為爸媽和哥哥會救她。
直到警察冷漠地向她通報,“你家中已決定暫停為你聘請律師,是否需要由我們指派法律援助?”
那一刻,陳落姝的指尖都在顫抖。
“暫停?”她喃喃重複了一遍,嗓子好似被人掐住,“他們說的?”
“是你父親。”
她猛地搖頭,眼圈發紅,“不會的,他們不可能……”
下一秒,門被開啟,隨之進來的是陳家的法律顧問。
陳落姝的眼前燃起了幾簇希望,她破涕為笑道:“你看,這不律師就來了嗎?”
可家裡的法律顧問手裡捧著卻是一份財産切割協議。
“這是先生和夫人讓我交給您的,”他的聲音恭敬卻沒有溫度,“從今往後,您的賬戶將被凍結,房産車輛歸還家族名下。等到案件公審完出獄後,您和陳家也沒有任何關繫了。”
說完,他指了指協議,“您可以簽字,也可以拒絕,但都不影響執行。”
他們並沒有來見她,只是透過一紙冷靜的協議,將她從家族中剔除出去。
陳落姝怔怔看著協議最後一張紙上,父母冷冰冰的署名。
眼裡名為希望的東西,終於全部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