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他一貫的做事方法,想要利用這件事打垮陳家和方舒然的話,那他會用保下陳落姝作為籌碼,逼陳家倒戈,成為他對付方舒然的一把利刃。
他頓了頓,輕聲道:“我幫你,不是因為順手,而是因為你開口了。”
不,甚至不用開口。
許浣溪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就已經肝腦塗地願意幫她忙前忙後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許浣溪和他始終對視著,才終於發現了他深藏著的不易察覺的受傷和委屈。
時越松開了手,甚至連身子也不再和許浣溪貼近了。
他靠著椅背,側臉藏在陰影裡,肩膀緊繃著,像是受傷了卻不肯喊疼的倔強小獸。
破天荒的,許浣溪的心忽然有點軟了。
“我沒那個意思。”她輕聲開口,語調比剛才的問話要柔和一些。
可時越不理她,甚至連座椅都慢慢挪遠了些。
許浣溪微嘆口氣,怎麼感覺之前那種哄孩子的生活又回來了呢?
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輕。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時越抱著臂沒動,隱沒在陰影處的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許浣溪又靠近了些,和他剛才靠近自己的動作如出一轍,語氣中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低哄。
“你不是最不愛解釋的人嘛,現在還這樣地解釋一通,感覺你比我還委屈。”
時越終於偏過頭,表情執拗,“因為你不信我。”
許浣溪難得哽了一下。
看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信他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那就信你一次。”許浣溪輕聲說道。
畢竟她身上本來也沒有什麼可以被時越利用的東西。
時越終於回頭看她,在寂靜的房間裡,擲地有聲。
“這次不會讓你後悔的。”
兩天後,案情取得重大突破,以三人團體作案的組織終於在西南邊境被逮捕。
三人對受僱傷人的事情供認不諱,只是在審訊時全程沒有提起過馮珂的名字,供詞中均只指認了陳落姝。
與此同時,隨著警方向社會披露案件,京市地産大亨之女,正以一種難堪的方式,在網路的熱搜上被反複咀嚼。
新聞平臺和各大社交媒體像是被統一了節奏,鋪天蓋地推出相關爆料。“知名世家千金僱兇傷人案”,掀起人們對於權貴濫用權力的激烈討論。
緊隨其後的是陳家的公司被揪出若幹專案有過不透明往來,甚至外地公司出現的施工安全事件被曝光,許多股東企圖切割風險。
陳家曾依賴的幾條重要資金通道,突然間全部被凍結,所有金融機構都開始對他們的資産進行審查。
一夜之間,風雨欲來。
陳家的別墅內,這幾天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今早,一家境外金融監管機構寄來一封律師函,通知陳明輝名下的某筆海外資金被凍結,已經開展涉嫌洗錢調查。
再翻開交易記錄才發現,那條資金鏈正是陳落姝透過陳霖安留學時的海外賬戶,繞了一圈再轉回來的那筆“髒錢”。
“這……她哥哥……也在裡面?”陳太得知時嚇了一跳。
這些天,她從來都保養得宜的臉上全是疲態,甚至眼角也添了幾絲皺紋。
陳明輝翻著檔案,皺眉道:“應該不是。賬戶是他留學時開的沒錯,但從交易時間來看,都是後來她自己動的。”
陳太鬆了口氣,這個時候陳霖安再牽扯進來,只會讓事情更加難辦。
起初,他們已經給女兒僱傭了最好的辯護律師,但是沒想到媒體傳播會如此鋪天蓋地,在公眾的監督下想要運作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