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輕輕喟嘆一口氣,“你父親,其實是挺好的一個人。”
許浣溪在自己面前幾乎不怎麼提起父親,怎麼今天會忽然提及?
時越的下頜線繃得更緊了,他的手掌緩緩收攏成拳,瞧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分辨出真假。
可惜,死無對證。
不管她現在怎麼編造和父親之間的往事,時越也無從去考證。
時越平複了下心緒,垂了垂眸,淡淡道:“他怎麼好了。”
誰料,許浣溪竟是輕笑了一聲,“你們不愧是父子,就連問出口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時先生對我不薄,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她似乎並不在意他驟然沉下去的臉色,反而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他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照顧得很好。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他還給我講了很多事情,甚至比你對我還要溫柔。”
而時越則是聽到“精神”兩個字後眉頭微簇,難道兩個人之前不是純粹的利益關系,而是還有著別的糾葛?
許浣溪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
“就在這個房間,他......”
她正欲要說,可時越卻站起身,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倒在書桌的位置。
臺面冰涼,裸露在外的肌膚觸碰到,頓時激得她的寒顫,腰部也因為壓著檔案不是很舒服。
即便如此,她還是平靜地看向時越。
時越俯下身,氣息逼近。
兩人雙手相扣,以吻封緘。
等到許浣溪的喘息紊亂,他才終於放過了她。
身下的人眼神迷離,他的雙眼澄澈,卻是那個真正迷醉的人。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鎖骨,依偎在她的胸前,輕聲道:“我不喜歡聽這些。”
不想聽,也不想去深度思考,她和父親發生的那些糾葛,尤其是在利益之外的糾葛。
可許浣溪望著書房高垂的水晶燈,眸中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感。
她唇角勾出一個近乎於殘忍的弧度來,說道:“所以我說啊,你們不愧是父子。”
時越的瞳孔在瞬時縮小。
她的意思是,她和父親也做過這些?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陌生,晦澀,甚至於帶著難以言喻的不安,讓他感到近乎煩躁的焦慮。
他從未想過,會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産生無能為力的妒意來。
而這種妒意,是與池秋,方舒然他們截然不同的。
他很清楚,父親從來都不是個溫和的人,怎麼可能會單純地對她溫柔?
可是,許浣溪的語氣太過自然而篤定,甚至帶著一絲懷念,而這一點,才真正刺中了他。
時越的心髒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手也緩緩收緊,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他不願意承認這種情緒,可它卻像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時越極討厭這種感覺——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
“你懷念他?”他嗓音低沉,透著一絲隱忍。
許浣溪終於轉頭看向他,輕輕眨眼,“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