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她並沒有睡著,而是在腦中思忖著事情。
如果一切順利,她可以獨身再來港城一次。但是如果只是為了提前探路,那麼再下一次沒有合適的理由怎麼辦?
所以最好的情況就是,把握好這一次的機會,然後一氣呵成地離開。
許浣溪側首看向飛機的舷窗,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摸索不到。
這一個月內還得完成財産轉移等諸多事宜,她的心情愈發沉重,連帶著身體都忽覺一陣不適。
起初只是胃部輕微的抽痛,她以為是這幾日過於奔波,飲食不規律導致的消化不良,便沒有在意。
她甚至還能強撐到下飛機,與時越一同離開機場,坐上回宅邸的車。
夜色已深,京市的霓虹燈光在車窗外流轉,車內的兩人卻始終沒有交流。
時越坐在她身側,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敲打著膝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許浣溪靠著車窗,試圖調整呼吸,讓腹部的脹痛感減緩一些。
可很快,她發現疼痛並沒有消退,反而開始加劇。
最初只是鈍痛,但很快一陣尖銳的痛感向她的腹部襲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她體內扭動、撕扯,後背已是冷汗涔涔。
許浣溪的手不自覺地捂住右下腹,以躬腰的姿勢來緩解疼痛。
“怎麼了?”時越察覺到不對,立即詢問道。
彎下腰的許浣溪斷斷續續地回答:“沒事......肚子有點不舒服。”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一陣劇痛猛然席捲全身,她只覺得腹部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她渾身一顫,額頭倏然冒出冷汗,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起來。
時越的眉頭皺起,眸色驟冷。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手指的冰涼,語氣陡然低沉,“疼得這麼厲害?”
許浣溪根本沒力氣回答他,痛感幾乎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時越的耐心瞬時告罄,他冷聲吩咐前方的司機,“去醫院。”
司機不敢多問,恰逢此時車輛的位置與時家的私人醫院距離最近,他便立刻調轉方向,疾馳而去。
許浣溪被時越抱下車時,已經痛得幾乎要失去意識。醫生和護士早已在急診門口等候,見到時越疾步走來,立刻迎上去。
護士們熟練地推來擔架,然而時越卻並沒有松開她,直接將她抱著邁進了醫院。
“先做術前檢查。”醫生快步跟上,一邊安排人做檢查,一邊小心翼翼地詢問時越:“許小姐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應該是一個小時前,從下飛機開始。”時越聲音低冷,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許浣溪從下飛機起就默然無言,他應該早注意到的才是。
他垂眸看向躺在移動病床上血色盡失的許浣溪,雙手不自覺攥握成拳。
“初步判斷是急性闌尾炎,病人情況不穩定,必須盡快手術。”醫生迅速確認了病情後,開始準備相關事宜,“先做血液檢測,術前輸液。”
護士們立即行動起來,將許浣溪推入其他的病房,例行進行抽血化驗,
她的意識已經半昏迷,但當冰冷的針頭刺入她的手臂前,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護士之間的對話。
“咦,這邊顯示病人的血型已經在檔案裡。”
“嗯,之前的檢查報告也在系統裡,手術方案可以直接參考。”
許浣溪渾身一震,幾乎是在瞬間清醒了一些。她的喉嚨幹澀,腦子裡嗡嗡作響。
她什麼時候在這家醫院做過檢查?
她不記得自己來過這裡,甚至壓根不知道時家有自己的私人醫院。
可她們的語氣卻篤定得像是在陳述事實。
她想問,可腹部的劇痛讓她根本無力開口,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最終就這樣被推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