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開學差不多還有一週的時間,到時候他應該就沒有什麼理由繼續住在那個家了吧。
池秋也下眼皮,將飯團的包裝袋連同那份便當,都一起扔進了垃圾桶中。
重新回到了公司所在的樓層,下午沒什麼工作,他可以短暫地坐一會自己的兼職工作,幫一家規模不算大的公司製作視覺化報告,工期很短,但是報酬還算豐厚。
他算了算,可以用這筆兼職的薪酬買一條某奢侈品牌的絲巾,就算是當做送給她的新年禮物。
手指尖在鍵盤飛速敲打著,思維高速運轉的縫隙中卻忽然插入那段之前的夢境。
是他終於攢夠了錢,為許浣溪買了一條絲巾時,她卻扔到地上踩過去的夢境。
指尖在鍵盤上懸空停頓下來,他的心沒來由地被攥緊了一下。
在公司的前廳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周圍的同事都在伸長著脖子好奇地張望,只有他的心思還在工作的身上。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待人嚴苛的主管竟是半躬著身子,一副恭敬諂媚至極的模樣,將一個穿著通黑的男人帶至這個方向。
“時先生,這位就是池秋......”負責人賠笑道。
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在行業內大名鼎鼎的時越會在他們公司突然出現,而且點名要見這裡的一名員工。
就是不知道他來到這裡的意圖是什麼,這位新員工的工作能力的確很強,總不會是紆尊降貴地親自過來挖人吧?
時越的手插在大衣的兜內,神情看起來很是閑適,然而說出口的話,卻沒有一句是客氣的。
“是你自己走,還是被我拖出來。”
冬天的寒風呼嘯,天色漸晚,黃昏也將近無了。
在天臺的邊緣,一個身影半趴在冷硬的地面,用手肘勉力支撐著上半身。
手工皮鞋碾著天臺上稀碎的小石塊,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膽子確實很大。”時越頷首整理著腕間的袖釦,語氣裡滿是刻骨的嘲諷。“敢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被一拳揮倒在地的池秋抬起頭,目光清冷,裡面沒有一絲波瀾。
時越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他,讓他離許浣溪遠點。
可他,怎麼能做到。
見他不回應,時越微蹲下身,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領,湊近他看。
果然是一貫的淡然表情,和今天躺在床上的許浣溪如出一轍,都是一樣的令人生厭。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他的聲音攜著徹骨的冷意。
天終於完全暗了下來,寒風從天臺的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吹亂了時越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他一雙狠厲到嗜血的眼眸。
池秋被他拽著衣領,呼吸略有不暢。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動作輕緩,目光卻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
垂眸看了一眼沾滿血跡的指尖,聲音冷冽而淡漠地緩緩開口:“看來,你的耐心要比我想象中差很多。”
時越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你說的很對。”
兩人的背後就是黑色的天幕和無底的高度,只消跌落一下,就會粉身碎骨。
而此時,池秋被時越揪著衣領,已經到了最臨界的位置。
可池秋的眼裡毫無懼意,他的聲線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卻句句如針。
“你只是害怕自己留不住她,才會做出這種毫無意義的警告。”
時越的瞳孔微縮。
他想起許浣溪明明就在他身邊的乖順模樣,卻隨時都有可能要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