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浣溪剛剛將現有的情況全部告知了自己的私人律師,對面坐著短發女人則是在長時間內陷入了沉默,顯然是在思考之中。
“您記不記得,我之前和您說過要挖掘清楚遺囑中暗含的深意。”律師雙手交疊,突然抬頭問出這麼一句。
律師之前確實囑託過這麼一句。如果沒有弄清楚時沛為什麼會立出有利於她的遺囑,她很有可能會淨身出戶。
許浣溪微微蹙眉,問道:“可是這些分紅確實是實打實的金額,和遺囑應該沒有多大的關系吧?”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以及遺囑中公佈的部分內容來看,時先生的遺囑提到您的那部分乍一看沒有什麼問題。”
對於時家這樣的家族來說,給一個情婦留下幾套不動産無異於九牛一毛的事情。
律師的筆在檔案中勾畫著,語氣謹慎。“可問題就在於,時先生的那句特別囑託:他要求時越要照拂您,否則將無法順利承襲全部遺産份額。”
這的確是遺囑中的最大疑點之一,也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事情。
時家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為什麼要讓兒子照拂昔日的情婦,除非她身上有什麼利用價值。
律師抬眼,語氣緩慢地問著許浣溪:“所以您...是不是對我隱藏了什麼事情?”
這在律師的職業生涯中很正常,當事人會出於這樣或者那樣的考量,對委託律師做出一部分的事實隱瞞。
人都有私心,這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既然接下這份委託,她還是希望當事人能盡可能更多地坦誠一些,
許浣溪默然了。
如果她是原身,肯定會知無不言地交代出所有的情況。但問題就在於,她只是一個穿書的,如果現在告訴律師這世界其實是一本書,恐怕不需要時越出手,律師都會將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誠懇至極,“我和時先生的接觸並不多,他也沒對我表現出任何的青睞之意,所以連我自己都很困惑,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
話題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問題。
律師思忖片刻,道:“雖然沒有明確指示,但是如果這個‘善待’中有追溯條件,那麼其中的一部分條款可能會影響到您的股份和財産,特別是關於公司的控制權部分。”
許浣溪的心中頓時籠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難道說時越給她轉移股份,並非出於情意,而是全然是在利益之下的考量?
那他對自己的佔有慾和情慾到底算什麼?少爺在乏味生活中玩的一局遊戲嗎?
許浣溪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沉溺於在包裹後的甜蜜假象。她必須更加小心翼翼,確保自己不會被捲入更深的旋渦。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後全是清明。
“所以,我應該怎麼做,才能爭取到利益的最大化呢?”
“時先生的遺囑中並沒有表明‘善待’和財産之間的直接關系,也就是說,暫且沒有明確的財産安排。但時越先生贈與您股份的每道手續都是在規範的法律程式下進行的,也就意味著您有更多的自由操作空間。”
律師說出考量後,安慰著她:“所以其實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透過設立信託和離岸賬戶,基本上都可以實現資産轉移且後續不被追溯。”
既然有了既定的方向,就不能沉浸在情緒之中。
許浣溪與律師初步談了一會兒,從事務所的大門出來後,覺得自己獲得股票分紅的那點喜悅也幾乎被沖刷了個幹淨。
本來是想著下午去商場購物的心情也沒了,她獨自驅車回到家,才發現整個家內的氛圍都不太對。
因為時越不在、加上許浣溪為人柔和親近的緣故,家裡的傭人在做事的時候基本上都能有說有笑地與她聊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