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許浣溪不明所以,“什麼?”
“對每個人都這麼好。”
她輕笑一聲,否認道:“當然不是啊,我哪裡有那個精力。”
池秋微微舔了下自己有些幹裂的嘴唇,“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回,許浣溪沒有再說什麼“心疼”之類的話語,她身體向前傾了傾,和看向這邊的時越揮著手。
表情是洋溢著鼓勵的熱烈,語氣卻是十分的平淡。
“對你好,是想讓你以後可以對我更好。”
池秋只聽到自己體內裡面名為“希望”的什麼東西在“啪”的一聲破裂的同時,又在之上快速滋生出來其他的陰暗東西。
“那你對時越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嗎?”
“是啊。”
既然他能對她坦誠,那自己對他傾訴一些事情作為等價交換也沒關系。
“你知道,我和時越的關系吧?”
池秋知道許浣溪是在時沛的葬禮上,那時她幫自己解圍。當時對她點頭哈腰的葬禮負責人在她離開後用充滿不屑的語氣說著,“不過是時先生排不上號的情人罷了,還真夠裝模作樣的。”
許浣溪笑了笑,周圍的同學沒注意這裡,她便也毫無忌憚地說了出來。“說起來,我應該可以算得上時先生的前女友吧。”
池秋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扣緊,他喉嚨發緊。“那你現在和時越...”
你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算什麼?從時越對他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他惡劣的性格,他怎麼會對自己父親的情人是這樣...
池秋說不上來,但直覺感覺不妙。
“我也不知道。”許浣溪的語氣放輕,“我是寄生在時越身上的菟絲花?”她眨了眨眼睛,“那個植物是叫這個名字吧?”
身邊的少年不說話,她便自言自語道:“所以我才會對時越好啊。”
許浣溪的目光淡淡,裡面又蘊藏著點點奇異的光芒。“所以你們會這麼做嗎?”
對你們這麼好,你們以後也一定會回報我的,對吧?
“別人我不敢保證。”池秋覺得自己喉嚨很幹,他更渴了。“但我肯定會的。”
少年的承諾可不能當回事。所以許浣溪也只是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道:“你不能騙我,以後不能依靠時越的話,我就去找你了。”
池秋盡力去忽略她口中不易察覺的揶揄,以及自己內心中的萬千波瀾。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一言為定。”他補充道。
時越在下半場的表現明顯要比上半場要淩厲太多,完全就是不要命一般的打法,在被裁判吹哨發了兩張黃牌後,他才稍收斂了一些。
比分一直追得很緊,直到在結束的前幾秒,時越沒有將球傳給隊友,控球上步,跳躍扣籃得分。
哨響,比賽結束。
因為時越關鍵的得分,最終領先對手從而贏得比賽,全場爆發出尖銳的歡呼和掌聲。
許浣溪站起身微笑鼓掌。時越身邊被一圈人包圍,全是向他祝賀以及跑來送水的女生。
他勉強應付了幾句,再一晃神就沒看見許浣溪的身影,當然也包括池秋的。
兩個人一起去了某處的猜想瞬時間成立。他頗有些煩躁地推開面前簇擁的人群,終於在外圍的某個位置發現了許浣溪。
她今天很漂亮,穿著棉質的碎花長裙,將長卷發編成一股麻花辮,乖巧地搭在一側的肩膀上。此時她站在人群裡,柔柔地對他笑著。
“辛苦了。”許浣溪對已經走到面前的時越遞上包包裡裝著的手帕。“你做得太棒了小越。”
時越接過後擦下額角的汗水,視線下移瞥見她手中的瓶裝水。
“餵我喝。”他說:“手扭了。”
這一句話出來,不僅是許浣溪,連帶著周圍本就在好奇許浣溪身份的人都愈加震驚了起來。
聽到有人小聲揣測著兩個人關系的竊竊私語,許浣溪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
往日被時越當面難堪的回憶頓時在腦海中湧起,以致於許浣溪以為這又是一次他的刻意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