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和時家你死我活地鬥了十幾年,如今時沛猝然離世,正是青黃不接的時期,方舒然現在叫時沛的這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前任過去,怎麼看都別有深意。
她這麼一說,時越果然蹙了蹙眉,“他聊我什麼?”
許浣溪將脖頸處的項鏈摘下,又將他插在褲兜處的手帶了出來,把項鏈放在他的手掌心上。
她靜靜看著他,說:“他今天送了我這個。”
時越對珠寶研究不深,但畢竟是在奢侈品堆裡泡著長大的,只一眼就能看出這項鏈的價格不菲。
他的眉蹙得更深,抿著唇等許浣溪接下來的話。
“他說你是他很欣賞的年輕人,最近由你牽頭的專案都很讓他刮目相看。”
方舒然當然沒和她說有關於時越的事情,而這些誇贊全是她信口胡謅的話語。
按照兩家這世仇一般的關系,時越也不可能跑到方舒然面前去求證這話的真假,所以...自然任她發揮咯。
許浣溪說了一些有的沒的話語,最後編造了他送自己項鏈的緣由:“他說這些日子辛苦我了。”
她抬起頭,直視著時越漆黑如墨的眼眸,似是鼓起勇氣輕聲道:“可明明真正辛苦的人是你。”
許浣溪從葬禮那天露面後,時家大大小小的事務一概再沒參與操持過,每天能夠過著養尊處優貴婦一般的生活,自然是要拜時越所賜。
“所以,我去見他,只是想為你做些什麼。”她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適時低下了頭,果然聽到時越的一聲輕嗤。
“你別告訴我,你要去做套取商業機密的這種蠢事。”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你。”許浣溪語氣不疾不徐,很平穩的語調,聽不出來到底是不是發自真心說的這句話。而她又低著頭,時越也看不出她面上的神情。
在短暫的沉默後,最終是他先開了口:“我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東西,我只關心你有沒有帶回來合適的禮品,僅此而已。”
許浣溪很輕地“嗯”了一聲,看起來像是蔫巴巴的狗尾巴草。
她這副模樣落在時越的眼裡,無端地讓他心煩至極。他轉過身,將手中的項鏈向後一拋,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接住。
而許浣溪不僅接住了,還在心裡暗罵他要是把項鏈弄壞就讓他好看。
時越按下房間把手,沒有回頭,聲音聽起來像是從極冷的地方飄來。
“許浣溪,離他們遠點。”
“他”是指方舒然,可“他們”又指的是誰?
許浣溪罕見地露出了迷茫的神情,而她久久沒有回應則是讓時越心中的無名火燒得更旺。
他扯松自己襯衫的領帶,清了清嗓子,語氣有些不自然道:“那項鏈看著廉價死了,方舒然的眼光這麼差勁你也敢要?”
“......”這項鏈可是她自己挑的,許浣溪只感覺膝蓋上中了一槍,心想她的眼光哪裡差了,這死小孩真是滿口胡言,毫無審美!
她悶悶地開口反駁:“也還好吧。”
看看,只是送了個破項鏈就已經開始為人家說話了,就這還口口聲聲說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他,和養不熟的白眼狼一樣。
時越懶得和她繼續辯駁,卻又聽到她說:“你眼光好,你送我?”
然,回應許浣溪的是巨大的關門聲,以及第二天她下樓時,目光可及的一排擺放在包裝盒上的名貴項鏈,在晨間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差點灼傷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