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向充滿驚疑的司機解釋什麼,只是淡淡說道:“那麻煩您把小越送過去了。”
不明所以的司機也只得應了一聲,回到駕駛位啟動車輛。
許浣溪站在路邊,目送著黑色賓利漸行漸遠,然後在空中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咬牙切齒地怒罵時越一萬遍。
在回程的計程車上,她火速在某家奢侈品官網下單好幾個包包,才勉強緩解了幾欲噴火的心情。
聚會結束的時間有些遲。
杜總——也就是父親的得力幹將,引薦他見了許多人,可一晚上他都興致泱泱,最後以自己身體不適先行離了場。
自他認識許浣溪的那天起,她的臉上似乎永遠都是掛著一抹柔和的笑容。不管他怎麼冷嘲熱諷,對她來說仍舊是不鹹不淡的。
她像路邊柔弱的白花。但她和周圍其他花不同的地方在於,不管是強風吹過還是被人踩踏,她都會搖搖晃晃後再直挺起腰來。
坐車回家的途中,他突然問起司機有沒有安排家裡的另一個司機去接許浣溪,司機慌張的神色讓他的心一沉。
這麼晚,她要一個人回家。
可是歸根結底,始作俑者是自己。
他側首看向窗外,在經過路邊繁華精美的櫥窗展櫃時,他忽然出聲道:“停車。”
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在自己再次上車的時候,會拎著一堆購物袋出來。
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從手提包到成衣,都買了一套——衣服還是全尺寸的都購入了。
導購為他推薦春季流行款後,笑眯眯地說出那句話:“做您女朋友可真幸福。”
“不是給我女朋友買。”他當下就冷酷地否認。
導購的笑尷尬地掛著,暗暗思忖那應該是追求的人,而且還尚且處於不熟悉的階段,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衣服尺碼。
走出店門,外面已經下起了不知從何時開始的綿密陰雨。司機為時越撐著傘直到車旁。
車輛緩緩啟動,雨絲從窗邊斜斜滑落,一片斑駁。他閉著眼養神,沒來由地一陣心煩。
到達家裡後,只有一樓大廳的燈還亮著。林姨看見時越和身後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司機一起進了門,連忙迎上去將那些袋子接過來。
時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拎在手臂上,視線落在樓上的臺階,狀似隨意地問道:“她呢?”
林姨規整好購物袋,思考了兩秒才意識到他問的是許浣溪,便道:“夫人回來後,說自己淋了些雨,沒吃晚飯就直接上樓了。”
聞言,時越皺了皺眉。他徑直走到二樓許浣溪的房間門口,剛要敲門的時候才意識到賠禮道歉是要把“禮”也帶上來的。
他敲門的動作頓在空中,突然拉開的房門倒是讓兩個人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
憋了一肚子火的許浣溪回到家,連飯也沒顧得上吃,就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床上將抱枕當做時越怒錘半小時後,她翻起身來在網上搜尋著“怎麼套現”、“怎麼轉移財産”等相關資訊,最終還是決定在日後隱晦地找一個律師諮詢比較靠譜。
腦補時越到時候趴在她的腿邊跪著求她的場景,許浣溪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心情一好,肚子自然就餓了。
她正準備下樓覓食,一開門就見到時越站在房間門口,敲門的動作僵在空中。
時越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尷尬,那隻停在空中的手微微蜷住,然後摸了摸自己後腦勺的位置。
“......”
許浣溪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在房間門口站著,最後是她先開了口:“你回來了?”
擱在平常,時越肯定會不屑回答她的廢話問題。可今天他頓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好吧。”許浣溪勉強壓下心頭不滿的情緒,問他:“那你吃飯了嗎?”
今天的局是純商務局,加上時越又是提前離場,自然沒有用餐。
他搖了搖頭,後退一步為許浣溪騰開位置。
許浣溪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貼心地去追問他怎麼沒吃飯、要不要再讓阿姨做些什麼,而是順著他讓開的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