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書，今天太累了，去我家喝兩杯吧。”黑子甩了甩痠痛的手臂，說道：“憶兒也去，我再叫小滿去叫紫均和飛飛。”
“我不去藺家莊，我要回我自己家。”憶兒嘴硬，肚子餓得“咕咕”響，回去，冷鍋冷灶，還不知道施家晚又要去偷誰家的東西。
施明書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哼了一聲，蠻不在乎地說道：“今天是你黑子伯叫你去吃飯，你不來。明天，可沒有人會這麼好心叫上你了。自己看著辦吧！”
“憶兒，你也算半個爺們了，別跟著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走，去我家，一起喝兩杯，你紅姨今天早上趕集，割了兩斤豬肉，說是要紅燒著吃。哎喲，這說著說著，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憶兒目光閃爍。
“走吧，小子！”施明書在他背後推了一下。
“去就去，誰怕誰啊？”憶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做了半天苦工，恨不得活吞一頭牛下去，方能安撫空蕩蕩的肚子。
到了紅妹家，黑子吩咐擺四個酒杯。
“還有誰要來啊？”紅妹不解，又有些不樂意，就這麼點肉，再要來人，她和兒子都別想沾桌子了。
“就這幾個。”
“那幹嘛擺那麼多酒杯，不就是你跟明書兄弟喝酒嗎？”
“叫你加杯子你就加杯子，哪來的那麼多話啊？”黑子也不解釋，直嚷嚷：“這婆娘，連男人的話也不聽了，真是的……”
施明書拍拍他的肩，叫他別這麼煩躁。
“小滿，過來，別跟個女人一樣躲在廚房。來來來，憶兒，你坐這邊，挨你爹，小滿，坐這……”
“哎，黑子，你……你讓他們兩個喝酒啊？”紅妹嚇了一跳：“這可不行，他們還是小孩呢，不能喝酒！”
“嫂子，你別擔心，他們都長大了，都是男子漢了，在家喝點酒怕啥！”施明書說著，把憶兒面前的酒杯往中間推了下：“黑子，滿上，滿上！”
憶兒擰著脖子，不看施明書：哼，不就是想灌醉我嗎？不就是喝酒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陪你喝就是了。
一大盆紅燒肉端上來，香噴噴的。
“爹，真要喝啊？”小滿吞了下口水，只想吃肉。
“喝，當然是真喝，這酒，你老子是倒著玩的啊？”
“喝就喝，來，憶兒，我們兩個喝。”
“哎，停停停，你們懂不懂規矩，酒桌上有長輩，你們得先敬長輩的酒。”黑子慌忙攔住，指了指施明書：“你們兩個，快給明書伯敬酒。”
憶兒不樂意，定在半空中的酒杯輕微抖了一下，繼而想縮回手，一乾而盡。
黑子眼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只稍稍用力，憶兒已動彈不得。
“憶兒，是不是連你黑子伯的話也不聽啦！”這話說得，平常得很。可黑子手上的力度，卻暗暗加重，眼色之間，怒火一點即著。
憶兒一愣，以他的年紀，根本不夠格跟黑子這樣的老農對決。
施明書也不解圍。
“明書伯，侄兒敬你，來——”小滿想幫忙。
“小滿，還沒輪到你！”黑子厲聲制止，一動不動地盯著憶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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