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切”一聲躺下,轉過身去:“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可愛的師弟。”
他笑道:“你捱打時那熊樣,還真是挺可愛的啊。”
我唉聲嘆氣:“以後還有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為你做的嫁衣……新衣!……呢?”
他愈發笑出了聲:“男子漢大丈夫,別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再說,我這不特地來找你喝酒聊天了麼?還說師兄不曉得心疼你?”
我撇撇嘴:“就你自己來了,淨吃我的東西,又不能讓我給吃了,作用還不如一個饅頭呢。”
他湊過來:“可是我怎麼聽說,某人說他很怕黑呢?”
我心想,嗚呼哀哉,夙玉連這麼明顯的胡話都跟師兄說了?!
我扭頭,笑得燦爛:“那師兄不如今晚就陪我睡在這裡?”
不料他真個點點頭,伸手入懷,變戲法一般掏出一盤盤小菜來。
我真要刮目相看了。“同行十二年,不知師兄會燒飯。”
他橫了我一眼:“山下買的。”
我口水橫流:“師兄真會疼人,買的都是我愛吃的~鴨舌羹,青菜豆腐,花籃燒賣,蜜汁火腿……”
見我如數家珍,他輕嗤一聲:“這世上有你不愛吃的東西麼?”
我又是一個熊抱:“師兄我愛你!”
眼見我沾滿肥油的爪子就這麼印在了他的衣服上,有點潔癖的師兄立刻一翻身將我壓住:“看來今天不滅口是不行了……”
我笑嘻嘻地塞了一塊鵝肝到他嘴裡:“來來來,師兄也開開葷。”
他只好伸手去把鵝肝拿出來,我藉此跳出他的掌控範圍,一邊梳理頭發一邊埋怨:“師兄真是的,我年紀輕輕尚未婚娶,師兄就跟我這麼孤男寡男地胡混,讓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師兄聽了,一言不發地走到角落面壁去了。
我大笑:“不是吧,真被我說中了?”
師兄聲音淡淡地:“離你遠點,免得一失手捏死你。”
鬧劇過後,後來倒是一直氣氛很好地喝酒聊天,從沒預想過原來板正的師兄也這麼能侃,一個晚上竟然說了一百來句話,對他而言可能連八輩子的話也聊完了。想到此處我不由傷感,說道:“以後我就要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了。”
師兄好整以暇地晃晃酒杯,那一抹笑被映得水波蕩漾:“不是可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麼?”
我長嘆一聲:“三人連桌麻將都湊不夠……”
師兄放下酒杯,正色道:“天青,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應耽於玩樂。”
我喝完最後一滴酒:“是是,師兄志在吃喝玩樂,我志在東西南北。大賭傷身,小賭怡情。”
他饒是深刻地看了我一眼,半晌道:“今天就……算了。”
我頗為可惜地數著私藏的四個酒壺,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徵求意見:“師兄,我們再去搬幾壺如何?”
不料他今夜變了一個人也似,竟然毫不遲疑:“好啊。”
我大驚,沉寂了一會兒才試探道:“師兄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他理了理衣服,笑得一派雲淡風輕:“反正就算穿幫了,大家只會認為是你一人所為。”
我仰天長嘆,老天啊,為毛現在才讓我知道,平日裡做一個品學兼優三好生是如此重要……
我倆聯手,絕代雙驕,夙莘酒窖裡給我們拿的都不剩幾壺好酒了,估計明天她視察時會恨不得一頭碰死。
沒錯,酒窖裡頭是養著三隻地獄犬,但是我和師兄一人一拳再轉身一起出拳,它們就應聲趴下了。
據後來小魚說,夙莘因為美酒失竊一事,深受刺激,下山後奮發向上,最終將自己家裡的機關設計得天網恢恢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