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辰跟在後面:“林晚你的手還沒好……”
風林晚停下來看了看自己的小左小右,十分淡定地“咔吧”、“咔吧”兩下,錯位的骨骼立時還原,而他臉上表情不變,連一絲一毫的痛楚之色都沒有。然後頭也不回地說:“你們坐,慢慢聊哈。”狀似迫不及待地要趕回去睡覺,結果剛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外,忽然又跳了回來,囑咐阿夏,“他們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我答應了要罩著他們的,你千萬別殺人啊。”說完了才在阿夏的怒目中閃掉。
天青擊節稱贊:“好一個重情守諾的風林晚!”原來他還知道罩著別人該做些啥。
我不由喃喃:“他是人嗎?”
夏元辰苦笑著解釋:“林晚生下來痛覺神經就不敏感。”
天青說:“真好啊。”
阿夏怒吼一聲:“好個屁!他那兩雙手骨折了多少次你知道嗎?就是因為感覺不到痛,他就滿不在乎到處受傷,那一次居然連大腿骨都露在外面了,才摔在地上哼了一聲……”說著禦姐眼中竟然有淚光閃動。
天青奇道:“阿晚那麼高深的內力,竟然還會受那麼重的傷?”
阿夏答道:“因為他用自己一大半的內力來救我。”
我想,怪不得,看你如今對他死心塌地誰敢傷他就跟誰急的模樣,原來是救命恩人啊。
天青當即坐下來,伸手招呼我過去。“怎麼回事,你說說。”
天青常對我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有八卦可以聽,就要有捨生取義的勇氣,哪怕冒著生命危險也得過去聽,寧可死了,也要帶著這個世界的真相與jq深埋地下。
阿夏往椅子上一坐,翻白眼望天花板作回憶狀:“此事說來話長……”
天青沖夏元辰揮揮手;“沒關系,元辰你去告訴廚娘再給咱做頓飯。”
夏元辰應了一聲乖乖地去了,我在一邊汗顏——竟然把莊主的朋友當答應使喚……
阿夏清清喉嚨,緩緩敘述:“那年我被某個該死的家夥射了三支毒箭,倒在山洞裡就快死了的時候,剛好遇上來練功的阿晚,於是他耗盡全身內力救了我。”
我在一旁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所謂的“說來話長”,原來就是這麼幾句。
我說:“阿晚心腸真好,就是沒什麼內力的人,一般也不會為了別人耗盡一身功夫的呢。”
阿夏一拍桌子,紫檀木桌子剎那間折了一條腿。她說:“可不唄!阿晚雖然又呆又笨,其實腦瓜可聰明呢!但是他懶得生蛆,腦子向來是能不用就不用的。而天下他最不介意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了。”
天青敲敲桌子:“可是你怎麼就能斷定他當初救你不是因為你漂亮又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呢?”
阿晚伸手去摸那把刀,結果似是想起了阿晚的囑託,只好恨恨放下,沖天青怒道:“你t會對一隻老虎發情?!”
天青說:“可是他救你的時候又不知道你是隻母老虎,再說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呢!”
阿夏說:“他救我的時候,我受了重傷,當然是原形不是人啊!”
此言一出,天青的五個手指立刻按進了桌子裡,拔都拔不出來。
一路上怪事見得多了,我神智還能保持清醒,便問:“也就是說射你的某個該死的家夥,其實是本地的獵戶麼……?”
阿夏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用毒箭傷人的獵戶!還不如我們妖行事光明正大!”
天青的靈臺終於跟著清明起來:“……那後來阿晚看到你變成人形,是什麼反應?”
阿夏想了想,終於回憶起當時的細節。
阿夏的傷口都包紮完畢,她覺得回複了大半力氣,便站起來一把掐住正在呼呼大睡的風林晚的脖子。
他醒了,他們四目相對。
風林晚輕咳一聲開口:“那個,如果殺掉我能讓你覺得痛快的話,那你就殺吧。不過,殺完我之後,你就不要再去殺其他人,也不要再自殺了。你看,你既然能變成人,就應該跟人好好相處嘛。雖然我知道,每個人的意志都應該遵重,當然,妖的意志也是應該一樣尊重的。我也知道,就算有人活得不耐煩了,一心要找死,那也是他的自由,不過,我沒辦法見死不救,既然救了,我就不能讓你再死掉……哎哎,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臉色發青,哎哎你去哪啊,千萬不能再去尋死啊喂喂!!……”
阿夏一開始想解釋:對不起,我見到人就會習慣性地掐他脖子,不是想要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