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緩緩開啟,發出“咣當——”的一聲巨響,震動整條長街。
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動彈。
衛昭策馬路過門前,衣袍金紋生輝,擦過侍衛面前的空氣。
他一下癱軟,倒地不起。
玄甲軍如潮水般自城中湧出,鐵蹄滾滾,旗影翻飛。
街口漸歸寂靜。
夜裡江面風大,水浪嗚咽,渡口荒涼。
一盞昏白的船燈掛在木杆上,映得碼頭邊幾道身影影影綽綽。
鐘薏裹緊身上的衣服,握著包袱快步走近。
她攥著銀子,壓低喉嚨:“今夜有船麼?”
船家正蹲在江邊上抽旱煙,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帶著幾分警惕地打量。
夜裡問船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他上下掃了她一眼,見她灰頭土臉、衣著破舊、拎著個包袱,倒也沒多問,只吐出一股煙氣:
“有,一艘。等會走。一人?”
鐘薏點頭。
“去哪?”
她頓了頓,避開最可能被追查的方向,輕聲:“往西就行,去哪兒都行。”
船家盯了她片刻,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艘小船:
“那艘。晌午接了趟貨回來,腳快,今晚起行。你銀子若夠,登船就成。”
鐘薏將銀子遞過去,指尖冰涼,碰到對方手時,忍不住一顫。
船家接過銀子數了數,也不多問,側身讓開了路。
她朝那艘船看去,船身漆黑,布簾掩著,幽幽的燈火從縫裡滲出。
她攥緊包袱,深吸一口氣,踩著碼頭濕滑的窄道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風聲和浪聲之間,自己的心跳也清晰可聞。
咚,咚,咚。
她低著頭走。
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自己聽不清風聲了。
耳邊只剩下那沉悶急促的——
咚。咚。咚咚。
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心跳。
可那聲音逐漸加快、加重,甚至好像帶起了塵土飛揚。
她陡然止步,整個人彷彿被一雙冰冷的手按住脊背。
有什麼正在逼近。
她僵著脖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