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在自己身上找到原因,心裡存了氣,知道是他自己的問題,也不再自討沒趣。
他看起來也找到了自己的事忙,整日神出鬼沒。
於是兩人就這樣住在一個屋簷下,卻好幾天沒講一句話。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第七日。
那日她回家路上被人拉住,神色古怪地問衛明怎麼回事。她才得知,他把一位前日來她家看診的郎君打了,據說傷得不輕,村裡人議論紛紛。
很不巧,捱打的人是村長的堂外甥,事情一鬧,已經驚動了老村長。
她心頭一緊,沒想到他會惹出這種事,不敢耽擱,主動去找了村長。
他到底是個外人,無故出手傷人確實該被譴責,村長本就對他抱有戒心,說看在她的份上才沒有把人趕走。若他以後還是如此,青溪便容不下他。
她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才匆匆回家。
屋裡,柴火噼啪燃著,灶臺上熱氣升騰。
她一進門,便見衛明蹲在灶前,神色淡淡地撥弄火堆,動作熟練,早已沒有剛來時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她站了一會兒,終於主動打破兩人之間的僵持:“你為什麼打人?”
他頓了很久,才說:“那人來了兩次。”
說完便把臉撇到一邊,不想再解釋。
鐘薏看著他半明半暗的側臉,怔了怔,也想到什麼,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本來滿腹氣惱,可看他這樣,氣倒是散了大半,也不想再怪他,只小聲叮囑他日後不要這樣。
他沒有回應,而是轉頭過來看她。眼神冷淡,神色依舊寡淡得像是什麼都不在乎,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是……他是關心她吧?不管怎麼說,他之所以動手,歸根結底也是因為她。
這個念頭讓她心裡有些微妙,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夜間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些事,想著想著,便睏倦地閉上了眼,暗自決定明日主動找他說話,就當是和好了。
可沒想到一覺睡醒,第二日還沒等她開口,他竟然主動和她打招呼。
不僅主動,臉上還帶了一抹罕見的笑意,讓她懷疑自己是睡糊塗了還是這場持續許久的冷戰不是真的存在過。
更詫異的是,他誠懇地對她道歉,說自己前些日子是“一時糊塗”,情緒不佳,言行難免失當。
他其實一直把她當作真心朋友,哪怕回京,也希望能與她保持書信往來。
他神色認真,語氣真誠,叫她挑不出半點錯處。
她信了,也高興起來,忽略了他情緒轉變如此之快的種種疑點。
畢竟她平日裡社交不多,有這樣一個整日陪在自己身邊的人,自然是好的。
他們的日子恢複了原本的平靜。
只是,比起先前,衛明如今待她卻愈發親近了。
他對她越來越好,照拂入微,很多曾經避之不及的舉動,因為她們的關系,如今變得順理成章。
她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相處,習慣了他說話時必須和她對視的專注,習慣了他的手指偶爾落在她的腕、肩頭,習慣了他替她做許多原本她可以自己做的事,比如剝核桃、倒茶水,甚至當她衣領歪了,他都會親手幫她整理,動作自然,溫熱指腹極快地擦過頸側又收回,叫她來不及拒絕。
有時候,她望著他的臉,會忍不住生出一點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