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結局
一晃兩年過去,裴姜被蔣昊之軟禁在長安蔣府之中,猶如籠中雀。
長安亂局平息於一個春寒料峭的清晨。
安祿山死於親信之手,亂世將息,宮中卻又起波瀾。
蔣昊之借機進駐大明宮,自稱攝政王,密謀登基。
然而他低估了親弟蔣淮升的野心。
兄弟鬩牆,反目成仇,蔣淮升獻計投誠,助李燼軍隊破宮門,親手將兄長縛於太極殿前。
而裴姜,也在這場政變中被救出。
她著一襲素衣,站在承天門前,看著年僅十六的李燼緩步登上禦階,昔日青澀少年,如今眸光沉靜如水。
他的目光掃過群臣,掃過兄長舊部,最後停在裴姜身上,輕輕點頭,彷彿說:“阿姊,我做到了。”
天下再無安史之亂,只有新的王朝,新的天子。
廣州,一隅南疆之地。
崔雲舟醒來時,窗外榕樹枝影斑駁。
他已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那個常在夢中喚他名字的女子。
他只知身邊有個眉眼有疤的男子自稱兄長,日日煎藥照料,從不多言過往。
有時夢醒,他總覺得心口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他走在廣州街巷,偶爾看到青布素衣、烏發微揚的女子背影,便會莫名駐足,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這一年暮春,長安來了一批商人,說北地戰亂已止,新皇登基,號為“德熙”,朝政漸安,天下或可太平。
崔雲舟聽著這些訊息,只是微微一愣,指尖在酒盞邊緣輕輕摩挲,似乎記憶深處,有一段未完的故事正在蘇醒。
蔣昊之被押入天牢的那日,長安正下著細雨。
青磚黛瓦間雨絲如簾,曾在權力巔峰之上俯瞰天下的他,如今雙手反綁,狼狽不堪。
他不曾低頭。
哪怕被拖過朱雀門、押過含元殿前的玉階時,仍舊昂首挺胸,唇角還掛著一絲冷笑。
“要殺便殺,”他對李燼道,“你坐上那個位子,靠的是我蔣家互鬥,靠的是你姐姐舊部鞠躬盡瘁。你有什麼資格裝作寬仁之君?”
李燼沒有說話,只緩緩垂眸,看著這個曾策馬揚鞭、指點江山的人,如今像頭困獸。
裴姜走了出來,站在天牢門外,沉聲問他:“當年你若不助我,李燼怎能崛起?可你後來卻步步相逼,是因權嗎?”
蔣昊之看著她,沉默許久,只吐出一句:“我本不該心軟不殺你姐弟二人的。”裴姜一怔。
他苦笑道:“我以為能掌控你、用你,後來才知,你是我今生唯一沒算準的人。”
他本可以是一代權臣,是攝政王、是開國元勳,甚至是帝王——但偏偏被兄弟出賣,被野心反噬,被心中那抹執念困住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