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五官有些像顧如璋小時候,小女娃哭著質問她,為何不要她。
薛玉棠驀地被嚇醒了,額上滲出冷汗。
她長舒一口氣,嚥了咽幹涸的嗓子,下意識撫上小腹。
有孕的訊息瞞不了多久,薛玉棠昨夜沒問出顧如璋結果,便打算今日去闕門,敲響登聞鼓,受刑時若是孩子保不住,那便正好斷了與顧如璋的牽扯。
如今,她有些遲疑。
晨光熹微,書房的門開啟,一夜未眠的顧如璋從裡面出來,離開雲翎居前,看了眼緊閉的寢屋門。
顧如璋離府去了濟世堂。
倪雲山躺在床板上,昏迷不醒,面色慘白沒有血色,唇瓣幹涸得開裂。
還沒醒。
顧如璋臉色緊繃。
姜柔道:“送來的時間太晚了,他失血過多,差點就刺中了心髒,如今情況不太他昨日突然高熱,兩個時辰後燒才退。”
那夜,顧如璋跟著謝淮寇來到竹林,在暗處目睹了一切,等他走後才將人救起,又一路顛簸到了濟世堂。
顧如璋:“勞姜師姨盡力救治。”
姜柔頷首,好奇問道:“他是何人?看起來是個練家子。”
顧如璋垂著眉眼,目光銳利深冷,幽幽看向昏迷的男子,“一個關鍵證人。”
顧如璋抬眸看著姜柔,眼裡的戾氣散去,問道:“師姨,我爹何時能恢複意識?”
姜柔嘆息,“這個我也說不準,他體|內殘留著數種藥,被當了十五年的藥人,情況甚是複雜,若要徹底清除殘藥,短則兩三月,多則……”
顧如璋抿唇,劍眉一折,太久了。
顧府。
“將人帶進來。”顧如璋厲聲說道。
梁琦帶著曾庭入屋,薛玉棠倍感意外,驚訝地打量眼前的青年。
“曾庭?”
曾管家的兒子,他不是……不是去世了?
“小姐!”曾庭來到薛玉棠跟前,咚的一聲跪地,激動得熱淚盈眶,“小姐終於想起來了!”
曾庭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今日,“小姐,我找您找得好苦啊。”
顧如璋的手掌搭在岔開的膝上,淡聲道:“曾庭,將你那日告知我的,當著你家小姐的面,再說一遍。”
“小姐,大公子要殺我!”曾庭道出他在薛府看到的事情,“小姐的貼身丫鬟顏畫,是被大公子殺的,我因瞧見他們行兇,大公子便要殺我滅口。”
“老爺還沒送出去的密函不見了。老爺的死,我爹的死,怕是也與大公子脫不了幹系。”
曾庭將密函和山匪的事情盡數告知薛玉棠,那山匪對老爺沒有敵意,又談何殺了老爺?
黑的白的,全憑裴淩的一張嘴。
薛玉棠靜靜聽著曾庭說完,臉上浮出慍色,手腕忽然被顧如璋牽起,她縮了縮手,卻被男人握緊。
顧如璋淡聲說道:“作為唯一的人證,夫人得隨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