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避開帝王的眼神,道:“太子殿下的腿骨折,但好在醫治及時,快痊癒了,不宜久坐。至於摔了的右臂,沒傷及筋骨。”
薛玉棠在一旁聽著,腦中忽然閃過受傷的一幕。
雪花漫天,男人舉刀殺了人。
血似乎濺到了她的眼睫上,淩冽,濕冷。
薛玉棠的頭驀地疼了起來,在帝王面前失了儀態,痛苦地抱頭,渾身發抖。
薛玉棠身子不穩地跌坐在地。
事發突然,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姜柔忙過去扶薛玉棠靠在懷中,女子額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如紙。
姜柔:“陛下,薛夫人怕是想起了什麼,頭痛欲裂。禦前失儀,請陛下恕罪。”
楚宣帝揮了揮手,恕她無罪。
姜柔鎮定地取出醫箱裡的一套銀針,安撫道:“別怕,我這就為你施針緩解。”
在痛苦中,薛玉棠眯著眼睛看向威儀的帝王,總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奈何頭實在是太痛,薛玉棠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長夜漫漫,月光照入燭火微弱的屋子裡。
薛玉棠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零散的記憶如花瓣般飄來。
她究竟目睹了誰殺人?
這事定然很重要,她才有如此深的印象。
安靜的屋外忽然傳來腳步聲,薛玉棠嚇了一跳,從床上坐起,喚了聲素琴。
無人應答。
門忽然被推開,薛玉棠膽戰心寒,抓緊了枕頭,若是有賊人硬闖,她就一枕頭打過去,立即逃出屋子,喚守衛來捉賊。
沉穩的腳步聲離床越來越近,薛玉棠的心緊到嗓子眼,舉著枕頭的手冒了冷汗。
羅帳被撩開,薛玉棠害怕地叫出聲來,舉著枕頭狠狠朝他砸去。
“打我?嗯?”顧如璋抬臂一擋,將枕頭拿下放在床榻邊。
聽見熟悉的聲音,薛玉棠定眼一看,緊著的心落下,皺眉瞪他道:“你不聲不響,我還以為是進賊了。”
顧如璋辦完事情,快馬加鞭趕回,一日一夜沒閤眼,就想著回府見見他的妻子。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顧如璋驀地將她抱入懷中,埋首在她雪頸,貪婪她的氣息,她的味道,彷彿怎麼都不夠。
顧如璋的聲音逐漸沙啞,灼熱的氣息灑在雪頸間,“玉娘,我好想你。”
薛玉棠心頭一顫,身子不受控制地發抖,似乎是有些害怕。
男人的唇從她頸間,挪到她唇邊,親了親日思夜想的她。
兩唇相貼,男人吻得纏綿,許久不見的相思苦在這一刻得到化解。
薛玉棠惶懼不安,眼睫輕顫,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就推開他。
顧如璋愣怔,在那微弱的燈火下,他從女子的眼中讀出了一絲怯怕。
顧如璋斂眉,聲音嘶啞,道:“在怕我?”
她竟怕他?
夫妻之間一向和諧,此時薛玉棠眼裡的害怕,不同於情|事時的羞赧怯怕。
顧如璋劍眉一壓,淩厲的目光看向妻子,她難道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