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侍衛執刀過來,畢恭畢敬跪在姜柔身前,請罪道:“屬下救駕來遲,請您恕罪。”
姜柔看向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皺了皺眉,她暗道不好,忙去了隔壁房間,看見人還在,頓時鬆了一口氣。
顧婉音被這動靜嚇醒,姜柔坐在床邊,溫聲安撫道:“進賊罷了,已經沒事了,阿音安心歇下。”
姜柔從隔壁抱來床被子和顧婉音一起睡,陪著她。
夜闌人靜,馬蹄錚錚,馬背上的男子一襲夜行衣,衣擺隨風飄揚。
顧如璋薄唇緊抿,面色冷峻,幽深的眸子比夜色還要沉,修長的五指攥緊韁繩。
濟世堂在京城開了十五年,大夫姜柔在京城也待了十五年,救病治人,妙手回春。
小小的醫館,竟有武功高強的護衛,那最近出沒在濟世堂,坐著輪椅的啞巴女子,究竟是何人物,看了那出戲,情緒竟如此激動?
夜已深,皇宮重地禁衛森嚴。
紫宸殿燈火通明,帝王高坐在龍椅上,執朱筆批閱奏摺。
禁軍被汪貴領入殿中,來到禦案前,跪地道:“陛下,有人夜探濟世堂。”
楚宣帝執筆一頓,目光驀地銳利起來,帶著薄怒,沉聲道:“何人?”
禁軍不敢隱瞞,如實彙報道:“稟陛下,是顧如璋,顧將軍。”
楚宣帝長眉一壓,放下朱筆,搖曳的燭火映照龍顏,神色難辨。
殿中安靜的可怕,禁軍與汪貴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楚宣帝問道:“她可受傷了?”
禁軍知曉天子問的何人,搖頭道:“顧將軍剛入院中便被卑職們發現,一番打鬥驚醒了娘娘。”
楚宣帝大手一揮,淡聲道:“退下吧,增派禁軍看護濟世堂,若有半分閃失,都提頭來見。”
禁軍戰戰兢兢,低頭退出紫宸殿。
汪貴垂眸看著端著的拂塵,噤聲不敢言。
娘娘寧願守著師妹,守著濟世堂那一方小醫館,也不願入宮,陛下也是學會服軟了,順了娘娘的意。
不過這顧將軍夜探濟世堂作甚?
汪貴同時為顧如璋捏了把汗。
這日,薛玉棠去濟世堂紮針,這是她失去記憶來,頭次去問診,裴淩跟她一起出府隨她去醫館,卻沒想到顧如璋一早就來了裴府等她。
薛玉棠有些意外。
顧如璋來到她跟前,“玉娘不記得了?一直都是我陪你同去,你的病症,我最是清楚。”
薛玉棠疑惑地看了眼素琴,素琴點點頭,示意正如顧如璋所言。
薛玉棠對裴淩道:“有阿璋陪我去,便不耽誤哥哥的時間了,哥哥去忙自己的事吧。”
還不等裴淩說話,顧如璋當著他的面,拉著薛玉棠就離開。
沒坐裴淩的馬車,是薛玉棠在顧府常坐的那輛。
馬車平穩地駛離府邸,薛玉棠撩起窗簾一角,悄悄看了眼門口的裴淩,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好。
薛玉棠心頭一宕,顧如璋將她撩起的簾子放下。
“阿璋,哥哥知道我的病嗎?”薛玉棠面頰微發燙,羞恥心令她有些不好意思講明,含糊解釋道:“就是此前你教我的病。”
顧如璋看著她,目光逐漸往下,停留在某處,似乎是在求證讓她指的是否如他理解那般。
薛玉棠紅臉嗔他,害羞地抬起手臂,溫軟嬌小的手掌在他眼前遮擋。
顧如璋輕笑,也不逗她了,小聲道:“他不知。”
男人握住她的手,驀地探身,唇貼著她耳廓,“是玉娘與我之間的秘密。”
灼熱的氣息從耳後灑向脖頸,薄紅從耳根逐漸蔓延至雪頸,薛玉棠不敢亂動,梗著的脖子宛如火燒般。
薛玉棠小聲道:“這是秘密,那阿璋不能跟他人提起。”
“自然。”顧如璋回應道,感覺像是在咬她耳朵,撲面而來的熱氣燻得薛玉棠臉紅,心也跳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