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兒說得對,我們來京本就是打算接棠兒回去的,如今承蒙皇恩,賜了棠兒姻緣,是薛家一門的榮幸,只是這婚期著實太趕了,許多東西都沒準備。”
裴溪看向顧如璋,語重心長道:“阿璋,你是裴姨看著長大的,你與棠兒自小就合得來,棠兒交給你,我是放心的。”
顧如璋拿著一疊聘禮單,對裴溪道:“那日陛下問起我婚期,讓欽天監合了合八字,在一眾日子裡,獨獨多看了下月十四這日。”
“陛下知我父母雙亡,憐我身世,與阿姐的婚事全權交由禮部負責,這幾日就會有尚衣局的宮人來給阿姐量衣。”
裴淩皺了皺眉,一抹不悅悄然滑過眼底,隱忍著沒有發作出來。
裴溪倒是覺得意外,不料天子對這婚事如此重視,竟還親自過問。
金鑾殿上那位都發話了,裴溪縱使再不願,也只能點頭。
顧如璋起身,將單據雙手奉上,彬彬有禮道:“這是聘禮單,岳母請過目。”
裴溪接過看了看,點點頭,“這些聘禮都歸棠兒,我們不帶走,你將禮單給棠兒過目吧。”
“她應在園子裡畫畫。”裴溪將單據還給顧如璋,其意再明顯不過。
“謝岳母。”
顧如璋會意,離開花廳前餘光看向裴淩,乍然淩厲幾分。
須臾間他斂了眼鋒,由丫鬟領著去找薛玉棠了。
立夏過後,天氣逐漸炎熱,草叢中偶爾傳出幾聲蟋蟀叫。
薛玉棠拿起月白梅花絲絹,擦了擦薄汗,筆鋒飽蘸顏墨,在宣紙上勾勒出盤虯的枝幹。
忽然間,一道身影投下,恰好落在她想點花的枝幹上。
薛玉棠愣了愣,抬頭見顧如璋不知何時來的,正站在她身旁,靜靜看著她作畫。
四目相撞,周遭彷彿都靜止了,男人深邃的看著她。
薛玉棠抿唇,緊了緊筆杆,低頭將畫筆擱在筆託上,她瞧了眼周圍,剛還在身邊候著的素琴,此刻不知去了何處。
“今日沒去軍營麼?怎來尋我了?”薛玉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拿了鎮紙壓住畫紙一角,好奇問道。
顧如璋背在身後的手拿出,將一疊禮單遞到她面前,揚唇淺笑道:“給玉娘送東西來。”
“什麼呀?”薛玉棠撚著絲絹好奇接過那紅色冊子,醒目的聘禮二字讓她愣住,難怪她方才聽見前院有嘈雜的動靜。
薛玉棠耳尖微燙,眼眸含羞,“聘禮單子給我作甚,應該給娘過目。”
“岳母讓我送來的,是玉孃的,都是夫人的。”
薛玉棠心跳如擂,忙抬手捂住他的唇,嗔他一眼,“還沒成婚,不可亂喊。”
溫軟的指抵著唇,顧如璋眸色暗了幾分,閉著的唇微張,齒碰到女子的指腹,薛玉棠被嚇住了,紅著臉收手。
顧如璋神色淡淡地看了眼案上的畫卷,彷彿剛才是無心之舉,淡聲問道:“玉娘在畫什麼?”
薛玉棠將聘禮單放桌上,“葡萄樹。”
畫上的葡萄樹已經初見雛形。
顧如璋坐在一旁,看著她作畫。
曾經也是這樣,男人在一旁坐著,她提筆作畫,故而薛玉棠並沒覺得有何不對,重新拿起畫筆,在紙上勾勒。
時間慢慢過去,一幅畫快要做成,薛玉棠忽然皺眉,握住筆杆的手緊了緊。
她感覺不太對勁,胸|脯隱隱不舒服,有些脹|痛。
薛玉棠算了算日子,還有十日左右月信才來,胸口怎突然不舒服了?
漲|意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