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決裂
簷下高高掛起燈籠, 裴溪站在寢屋前,狐疑地看向門窗緊閉的屋子。
伺候裴溪的巧嬤嬤說道:“姑娘莫不是歇下了?”
裴溪狐疑地皺眉,女兒便是夜裡就寢, 也沒有鎖門的習慣。
這貼身伺候的素琴, 也不知去了哪裡。
許久, 屋內響起腳步聲, 薛玉棠開啟房門, 單薄的中衣外面披了件衣裳,卸了珠釵的烏發披散腰間, 兩頰泛起一抹紅暈, 連耳尖都紅得宛如滴血, 一股熱氣從衣擺散出。
“娘, 方才我在浴室沐浴, 剛出來便聽見孃的聲音。”薛玉棠平靜說道,攏了攏衣裳, 挽著裴溪的手臂進屋, “夜裡風大, 母親快快入內。”
甫一進屋,薰香味道撲面而來,有些濃鬱, 裴溪微微斂眉,目光看向
薛玉棠伸手撩起珠簾,扶裴溪在裡間的榻上坐下。
珠簾垂落,靜謐的屋中, 玉石清琮。
裴溪坐在榻上,下意識瞧了眼整潔的居室,薛玉棠在身旁落座, 攏了攏披肩的衣裳,問道:“這麼晚了,母親找女兒有什麼事呀?”
裴溪看了眼巧嬤嬤,示意她在屋外候著。
寢屋的門開啟又關上,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幾分凝重,裴溪瞧著錯金銅博山路,嫋嫋輕煙從爐中升起。
博山爐中香燃得多,彌漫的香味能掩蓋屋子裡的血腥味,薛玉棠擔心母親發現端疑,一顆心七上八下,掌心已微微出汗,面上維持著淺淡的笑容,方才被男人咬破的下唇有些刺痛。
她抿了抿唇,嘗到一絲腥甜的血味,耳尖微紅。
薛玉棠解釋道:“女兒有些認床,便將安神香點濃了些。”
裴溪斂了目光,沒說什麼。
燭火搖曳,映照在薛玉棠姣好的容顏上,臉上的紅暈被夜風逐漸吹散。
裴溪拉著薛玉棠的手,放在膝上,道出此行來的目的,“棠兒來京城有些日子了,可有遇到中意的男子?”
薛玉棠愣怔,剛恢複正常的臉色慢慢紅了起來,她搖搖頭,害羞地小聲回答,“沒有。”
裴溪有些意外,目光飄落薛玉棠的脖頸,沐浴之後洗去脂粉,那披散的烏發間隱隱可見紅痕,依稀可辨是指甲蓋大小的吻痕。
裴溪是過來人,當即便明白了,臉色頓時沉了幾分,但並沒有發作出來,溫聲道:“跟娘說實話,你是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疼你還來不及,必是不會責怪你,莫害怕。”
薛玉棠埋下頭,放在膝上的雙手緊張地摳著手指,不敢開口。
裴溪耐著性子,“棠兒來京不到三個月,認識的男子不多,那人是阿璋?”
母親怎知道了?
薛玉棠身子僵直,緊繃著一根弦,雙瞳的緊縮,腦子裡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薛玉棠呼吸緊張,極力瞞住母親,手指頓時變得冷涼,掌心滲出層冷汗,含糊著將這茬兒揭過去,“娘多慮了,這段日子女兒借住在顧府,就像以往阿璋住在咱薛家一樣。”
薛玉棠淡淡一笑,掩飾內心的慌亂。
裴溪看著薛玉棠,她女兒是個守規矩的姑娘,必不會亂來,將話挑明瞭,明顯是怒了,“若是阿璋欺負了你,娘去給你討個公道!”
薛玉棠呼吸凝滯,心跟著顫了顫,當著母親的面說出那些事,她著實是沒臉,臊得慌,可母親若是去找顧如璋,以他的性子,他說了下聘,便一定不會失言,遞到手邊的機會,他不會白白送走,直接便挑明瞭。
薛玉棠餘光偷偷瞟了眼浴室的方向,藏裡面的男人定然是聽見了。
薛玉棠方寸大亂,思緒跟麻團一樣亂糟糟的,“娘,沒有。”
“是對阿璋……”薛玉棠實在是說不出後面話,為今之計是要穩住兩方,她硬著頭皮承認,臉頰跟燒似的,一片火熱。
裴溪沉默,臉色不是很好,倒不是因為不接受顧如璋,而是他竟對薛玉棠作出如此出格的事。
“顧如璋是娘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人品倒是沒話說,如今他憑本事在朝中立足,成了戰功赫赫的將軍,前途無量,能保護棠兒。”
裴溪握住薛玉棠冷涼出汗的手,安撫地拍拍,“棠兒別怕,娘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二人一起長大,從青梅竹馬,到結為夫妻,是段良緣,娘放心將你交他,若是你父親還在,定然也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娘半生蹉跎,希望棠兒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