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璋看著鏡中沉默的身影,思緒飄到幾年前。
那時他剛投入雍州祁連將軍麾下,還是無名計程車卒,正逢突厥作亂,將軍率兵出征,他便在其中,也正是這一戰,他鋒芒初露,成了管百人的都伯。
這一戰過後,顧如璋才知半月前薛鶴安出事了,此時突厥又捲土重來,而等這場戰事徹底平息,又過了兩個月,他才得了軍令回錦州奔喪。
顧如璋趕回錦州時,薛鶴安已經下葬,薛玉棠也因受了刺激,患了失語症。
她陪著他去了墓前祭奠,雙目無神,臉色比那身素衣還要蒼白,消瘦柔弱的身子好似風一吹就會倒,她默默燒著紙錢,無聲哭著,單薄的身子不足以承受喪父之痛。
顧如璋當時便心疼極了,很想抱一抱她。
“好了,差不多擦幹了。”
薛玉棠起身,幹燥的錦帛吸了發間雨水,都能擰出水了,“濕發睡覺頭疼,讓丫鬟燃爐子,烘一烘頭發。”
顧如璋拉住她的手,仰頭看著女子,驀地,他手掌用力,將她拉下坐在身前。
薛玉棠惶惶,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保持這距離。
這警惕的模樣落入顧如璋眼中,尤為刺眼,長臂繞到女子身後,抵著細腰往前推,近乎貼著他。
燭光搖曳中,顧如璋低頭,兩額相貼,喃聲道:“事情都交給我,別再冒險了。”
薛玉棠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指何,“什麼?”
顧如璋輕蹭她的額,裹著雨水的冷氣逐漸被她身上的馨香侵染融合,“裴淩的事,你爹的事,交給我。”
薛玉棠愣怔,默了一陣道:“顧將軍這次又想要什麼?”
話中明顯帶了刺。
顧如璋有些生氣,不喜她這般生疏。
“你!”
他後槽牙一咬,虎口扣住她的下頜,驀地吻上她的唇。
薛玉棠本能地躲避,男人緊追不捨,撬開緊閉的齒,纏裹柔軟的舌,將嚶嚀吞入腹中。
顧如璋捉住她亂動的手,反剪至身後,橫抱起她往床榻去。
宛如珍寶般,將她輕輕放下,男人淋濕的衣袍壓住她豔麗的裙裾。
羅帳飄搖,濕透的衣袍被扔出來,淩亂地落到地上,蓋住了床邊的繡花鞋。
雪白柔荑伸出去抓羅帳,剛抓住,便被男人的大掌捉住,十指緊扣捉了回去。
顧如璋交握著她的手按在床頭,親吻她眼角的淚。
眼淚是鹹的。
英挺的鼻滑過芙蓉面頰,吻著她緊閉的唇,薛玉棠的身子有些發抖,顧如璋輕輕撫摸後背。
唇腔裡混著他的氣息,薛玉棠腦子昏沉,呼吸逐漸紊亂,推搡的力氣都快沒了,軟綿綿伏在他肩頭。
顧如璋眸光流轉,他嘗過淚,嘗過她的口津,她病發時那處難受,他也嘬嘗過。
顧如璋眸色暗沉,唇貼到她紅燙的耳朵,“玉娘,我有些渴。”
他輕咬她耳尖,極具磁性的嗓音響起,似蠱一般,“好麼?”
薛玉棠點頭,本想趁著他出去喝水逃開,哪知他大掌握住她腳踝,根本沒有下床的跡象。
薛玉棠忽然惶惶不安,男人分開她並攏的膝,眼眸一暗,握著腳踝的大掌逐漸收攏,疼得她輕呼。
窗外雨打芭蕉,夜雨淅淅瀝瀝,沒有停駐的意思,屋簷下垂掛的雨鏈流水潺潺,一滴一滴彙聚在水缸裡,因雨水太滿,又溢位來了,連廊下丟失的絲絹都濕漉漉的。
顧如璋貼近,還是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