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顧將軍這次又想要什麼……
二十八九的男子銀冠束發, 一襲裁剪得體的絳紫祥雲長袍,貴氣十足,無人知那衣袍下藏了把纏腰的鋒利軟劍, 那張臉生得豐神俊朗, 可冷漠不言時隱隱透著一家之主的威望, 令人心生寒意, 不敢說話。
裴淩看了眼擋在兄妹二人間的顧如璋, 又轉眸看向薛玉棠,“怎麼, 不想跟哥哥回家?以前都棠兒護著阿璋, 這才幾年不見, 怎還躲到阿璋身後去了。”
“哥哥很可怕?”
裴淩鋒銳的眸光看了過去, 薛玉棠心裡嚇一跳, 掌心全是冷汗,她試著鎮定, 還是和以前一樣裝作兄友妹恭, 搖了搖頭, “還不是因為哥哥此前來信,給我重新覓了門親事,我都沒見過的男子, 若是下一個柳豹呢?”
她剋制住對裴淩的恐懼,從顧如璋身後站出來,拒絕道:“而且如今心疾尚未痊癒,我不想嫁。”
提起那封信, 裴淩倒是許久沒有收到婢女的傳信了,見跟在薛玉棠身後的只有素琴,他斂了斂眉, 沉聲問道:“棠兒,紫陌呢?”
薛玉棠僵住,神色異樣,她忘了還有這一茬,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不如該從何說起。
“她死了。”顧如璋率先出聲,回答得幹脆利落,解了女子的無措。
顧如璋對他沒有畏懼,幽深漆黑的眸中甚至隱藏了幾分恨意,冷冷聲道:“夜遇刺客,她護主心切,死在了寒夜裡。若是那婢女還活著,裴兄可真得重重責罰。”
裴淩不解,“此話何意?”
顧如璋幽幽道來,“那婢女擅作主張,讓……”他看了眼薛玉棠,罷了,此番便不再對她緊緊相逼了,玉娘二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繼續道:“讓阿姐身處危境,連自保都難。”
薛玉棠想起,雙眸漸漸紅了,低頭抹著淚。
以往她只要受了委屈哭泣,裴淩總是安慰她,變著法哄她高興,若她受了欺負,下一刻便去替她出頭。
裴淩無疑是疼愛她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可這份兄妹情到底還是變了。
從殺了她爹開始,再到將她許給殘暴的男子,這份親情就徹底變了。
這廂,裴淩看著薛玉棠紅了眼眶,可見她當時是怕極了,他驟然沉眉,眼底閃過一抹濃鬱的殺氣。
“棠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薛玉棠倏地抬眸,循聲望去,只見長廊那邊端莊的婦人被嬤嬤攙扶,朝花園走來,顧府的孫管家陪在婦人身旁,似乎是在引她逛園子。
“娘!”薛玉棠眼前一亮,拎著裙裾跑過去,投入母親的懷抱,“娘怎麼來京城了?”
“回來看看,一些事,一些人終歸是不避開。”裴溪小聲感慨道。
她撫摸女兒的頭發,柔聲道:“最重要的是棠兒獨自在京城,娘放心不下。”
好幾個月沒見,裴溪仔細看著女兒,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目光落到那口脂弄花的紅腫唇上,道:“這唇怎麼腫了,還破了。”
薛玉棠忙伸手摸了摸嘴唇,臉頰不禁泛起抹紅暈。
“方才在外面吃了東西,大抵是被辣的。”顧如璋走過來,解釋說道。
薛玉棠抿唇點了點頭,含糊道:“吃東西時不小心把唇咬破了。”
顧如璋幽幽看著羞窘含糊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雙手回扣,端方行禮,“裴姨。”
裴溪慈祥地點頭,與他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如今細瞧眼前男子,彷彿感覺他更貴氣了。
孫管家迎上前,“將軍,裴夫人和裴公子來尋薛姑娘,恰好將軍帶姑娘出府去了,我便將二位請進府中等上一等。”
將軍待薛姑娘可謂是非比尋常,薛姑娘的母親兄長前來,他也不敢懈怠,恭敬著將貴客領入府,這裴夫人見院子裡的花開得正盛,便在院子裡坐了會兒,不多時薛姑娘就回府了。
裴溪望著高出肩膀的男子,道:“棠兒這段時間借住在顧府,叨擾你了。棠兒尚未出嫁,顧將軍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孤男寡女實在不便久居顧府,如今我與她哥哥都來了京城,置辦了處宅子,打算將棠兒接回去住,莫要惹人閑話。”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女子淹死。
裴溪不會女兒再覆她的老路。
顧如璋臉上辨不出喜怒,轉眸看向薛玉棠,平靜說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府,時間一長,能說清的話,也逐漸說不清了,多多少少影響阿姐的清白。搬離顧府,阿姐覺得如何?”
清白?
她哪還有清白可言,渾身都被他看了去。
薛玉棠內心是猶豫的,留在顧府,顧如璋對她的佔有慾太過偏執,除了新婚之夜的圓房,其餘的他都做了,今夜不知又有什麼花樣,可她從錦州城出來,就是想逃離裴淩的視線。
裴溪看向女兒,也不催促她做決定,耐心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