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棠羞窘,“我……我在外面等你。”
“可在屏風後稍坐。”
顧如璋叫住那道倉惶離開的背影,問道:“阿姐脖頸的傷如何了?”
薛玉棠本想在屋外等他換好藥出來,可他這一問,倒是讓她不好離開了,便去了屏風後面坐下。
“傷口不深,已經結痂了。”薛玉棠腦子閃過那張血淋淋的白布,皺了下眉,擔心問道:“你的傷勢怎麼變嚴重了?”
顧如璋望著屏風上那道窈窕的身影,眼梢微揚,低頭將藥粉撒向腹部裂開的傷口,淡聲道:“陪陛下射箭,拉弓時扯到了傷口,不礙事的。”
薛玉棠皺眉,“這幾日切勿再扯動傷口了,縱使那金瘡藥再管用,也經不住你這般折騰。”
顧如璋無聲揚起唇角,起身扯過一卷白布,包纏腹部。
安靜的屋子裡衣料窸窸窣窣,屏風上映著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姿,寬肩窄腰,孔武有力。
薛玉棠莫名想起那些緊實的腹肌,忙挪開視線,開口緩解靜謐的氣氛,“阿璋,我感覺那刺客有些面熟,好像在益州錦城見過。”
男人沒說話,屋中落針可聞,屏風映著的影子一動不動,他似乎疑惑。
薛玉棠緊了緊衣袖,試探性問道:“你不如派人回錦城暗中查查?”
她將畫像畫好後,便覺得刺客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直到昨夜夢魘過後,腦海裡的記憶愈發清晰。
她見過刺客!
那人與刺客相見,似乎在暗中籌劃大事。
直覺告訴她,絕非好事。
她正好借刺客一事,將顧如璋的注意引回錦城,查出證據定罪,屆時再道出在心裡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將那人繩之以法!
指甲深嵌肉裡,薛玉棠的眼角微微泛紅,眼中有淚花閃爍。
她深深呼吸,仰頭將眼淚逼回去,緊張地看著屏風上的身影,期待他的回應。
可隔著織錦,薛玉棠感覺那道幽沉目光愈發淩厲,不由屏氣,心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男人低笑,扯繞包紮的白布,“錦城?倒是許久沒回去了。”
淩厲的目光凝著窈窕身影,逐漸柔和,顧如璋揚唇,“這線索來得及時,我命人去錦城查一查。”
薛玉棠緊繃的背脊放鬆,嚥了咽嗓子,叮囑道:“一定要小心謹慎!”
話音剛落,她才意識到情緒有些激動,將頭偏到一邊,莫被男人發現端疑追問才好,只見那隻小橘貓趴在書案邊,慵懶地舔著爪子,像是食飽饜足一般。
“對了,你何時養了只小貓?”薛玉棠岔開話題,好奇問道。
“不知哪裡的野貓,總喜歡到屋子裡亂竄,將屋中弄得一堆草屑,有時夜裡也是,順著窗戶就進來了。”
薛玉棠仔細一看,小橘貓嘴巴兩邊的長須還沾了些草屑,像是剛從稻草堆裡打滾出來,椅子旁也落了草屑。
想來她床榻邊出現的稻草屑確實就是這只小橘貓帶來的。
薛玉棠起身過去抱貓。小橘貓警覺,忽然躥到書案底下,跳上靠椅一躍跳到桌上,借高處往窗戶跳出時,不慎將桌上的手劄弄到了地上。
嘩啦一聲,一片狼藉。
薛玉棠彎腰,欲拾起桌邊被弄下去的手劄冊,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忽然出現在眼前,幾乎是同時,兩人都拿到了那本手劄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