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接下來該誅哪個禍首?”明月聖座旁,一個兩鬢染霜的紅衣老者奉上一金漆託盤,示出裡面六塊寫著名字的玉牌。
躬身等待時間,老者一雙精亮的眼睛悄然往莊主面容、衣飾上打量。
白衣玄袍,墨發如緞,雪膚丹唇,五官俊逸,眉心一道赤色懸針紋。
若非他黑藍而幽深的瞳眸裡始終帶著視一切如糞泥的鄙夷之色,身為審務司長老,掌管山莊一切要務,也是平常最多接近莊主的老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此人是莊主。
莊主自繼位,除露一雙陰冷幽藍年輕的眸子視物,從頭到腳始終裹得嚴嚴實實,莫說五官相貌,眉毛都沒見過一根。
且說,他自出現人前,一直穿的白袍,紅紗巾裹面,打扮得像個異域人士。
偶爾能見他紅巾下飄逸絲縷雪發。
甚顯怪異。
山莊裡的門徒皆猜莊主是個貌媸的,臉容不宜見人。
誰曾想,他竟生得俊美超世,年紀看起來也挺小。
三日前莊主回來,形容如常。
吩咐五司的人把彧國大奸臣——蘇誡丟去暗牢關押,自己抱著個美麗的姑娘去了自己殿中。
無人知他懷中女子與其淵源,只知是他近年費心尋找、試探、時刻關注的主。
他親力照顧她,今晨月落,因為要召開伐奸盛會,才將被封xue的女子交由羨娘和九司的照看。
卻說今日的莊主不知如何想的,竟然一改往日形容,不但當眾展示了真容,還穿上了金日紫曦滄浪莊主華袍,束上紫玉聖冠。
曾出現過的白發不知何故也變成了黑色。
比之清誅佞權奸吏,揭下面具的莊主才是今日東曦山莊舉行大典的意義所在。
此話無人言,三千門徒一味偷瞄的目光說明事實。
“通外寇,賣軍情,收買南武名匠獲取戰船製造圖,以獻外敵牟利。”莊主嗓音低沉慵懶。
白潤潤的玉指執起盤中一塊玉牌,“彧朝左襄王——夏白書。誅。”
“當——”
玉牌落地,碎成雪。
同一地方,玉屑滿地。
“夏白書,誅——”紅衣老者聲音拉長,姿態肅穆。
盛典廣場寬曠,喊出的聲音並不能傳送至每個人的耳裡。
於是審務司長老話音方落,明月聖座左側兩丈處的號角立時響起:“夏白書,誅。”
號聲洪亮,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