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沖上了岸,累壞了的雲渡旋即往地上一坐,抱住旁邊一棵樹喘氣。
她連看都沒力氣去看那胖漢,只緊緊拉住繩索。
不多時,感覺繩子繃得死緊,她這才往岸邊往下的位置看了眼,發現是那人拉著繩子往她這裡來。
雲渡手心被繩子勒得生疼,抖了一下繩子,對他道:“別拽了。自己爬上岸。”
胖漢道:“我胖。怕這岸邊的樹經不住我拉。”
雲渡看著蘇誡最後出現的地方,心有些亂。
她不太高興地看了胖漢一眼,用力把繩索往上拉了一下,纏在身旁樹幹上,省省力。
胖漢上來後,她立馬問他:“你們蘇大人怎麼跟你說的,他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上來?”
胖漢有些支吾地道:“他什麼也沒說,就讓我拉住繩子讓你救。”
“方才不是你說,蘇誡說的自己會回來嗎,如何現在又說他什麼也沒說?”
“他功夫好,會飛,肯定能上來啊。他背了我那麼久都沒事,一個人能有什麼事兒。你別管他了,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他揹你?!”雲渡打量他山一樣的身形,驚愕失色。
讓這麼一個人壓在肩上,他是不要命啦?!
“他會武,我又不會武,而且我水性也不太好,只能好好抓住他不動咯。”胖漢理之當然地道。
雲渡臉色驀地一黑,心想世上怎會有如此自私鬼,一心只想自己活,全然不顧他人死。
真不知費力救他幹嘛,真是浪費時間!
“你自己想吧。”收了繩,她二話不說跳回洪流中。
胖漢在河邊高聲喊:“我怎麼過去啊?這荒山野嶺的,我怎麼辦?要走多遠才有人家啊?我一個人怎麼走?”
……
卻說蘇誡因救一個庖夫捲入激流,雲渡為救他也消失在了茫茫霧氣中後,左巖便手足無措了。
蘇誡要是出了意外,他一人回京必然是個死。
且還不止他一人死,可能全家老小都要死。
天宥帝那狂暴脾氣,連禦史臺主官,三朝元老,儒門聖賢都是說殺就殺,他這個工部大司空算什麼存在!
等不來三人,左巖一整天都在琢磨自己和同行千餘人的何去何從。
濤濤響側雲霄,他燥得直跺腳,心想他們一定是被洪水捲走了,沒希望回來了。
他焦灼得吃不下飯,喝不進水,從清晨到黃昏,一直在樹林裡踱步。
幾個心腹來勸他說,蘇誡死了挺好的,買了那麼多劍客都沒除了他,現在輕輕鬆鬆他就死了,也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他憤慨地甩袖子,罵道:“你們懂個屁!
他早死晚死都好,就是不能現在死,死在老夫眼皮子底下。
一群酒囊飯袋,做事不知道小心點,整這麼出麻煩,是要害死老夫呀!”
夜幕降臨時分,雲渡回來了。
她從泥濘山道上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在路口東張西望的左巖。
左巖看見她,目光呆了呆,往後跳出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