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別人在拿到的時候,還要來一句,‘你就給我吃爛水果?’
他心虛自責,害怕別人誤會。
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好的的。
可他還沒好,是事實。
他低著頭,在準備入場的時候,就猶豫了。
木兔光太郎在牽著他準備進場的時候,第一下沒拉動,木兔光太郎回頭的目光落在了坂上悟的身上。
立即發現了不對勁兒。
手心是在出汗的,目光空洞一直沒有抬頭。
坂上悟確實很少和別人交流,但是正常狀態和非正常狀態,木兔光太郎還是能分辨的。
要問他怎麼分辨的,他只能說,直覺。
這幾天坂上悟一直很正常,沒出現過什麼問題,他差點也跟著忽略了,坂上悟生病的這件事。
想了會兒之前出現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那就是正式開始打各個學校之間的練習賽的事兒了,並且有很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坂上悟的身上。
雖然不能說一定是期盼,但那樣的視線其實本質上造成期待的目的沒什麼差別。
他蹲了下來,以仰頭的姿勢對上了低著頭坂上悟的視線。
手拉著坂上悟的手,以一個關心的態度,輕聲的問了句,“是不是不舒服,如果有的話,我們現在就下場。”
坂上悟的病不能急,雖然有強制脫敏治療的流程,但也要看坂上悟願不願意。
坂上悟剛才的思緒已經被大部分的焦慮帶走了,可是他現在低著頭也能看到木兔前輩,好似鬆了口氣。
原本以為自己踏出一步就會再次走進泥潭,會有各種失望的身影。
但木兔前輩在和他說什麼?
說‘現在下場’也可以。
對打排球的,特別是以拿下比賽為目標的人來說,‘下場’是一件極其可怕的詞。
害怕被人替換,也害怕失去難得上場的機會。
因為坂上悟從打上排球就沒經歷過,所以在最有一場比賽,被替換下場的時候,才對這個詞有個具象化的體驗。
但他的感受不是那種被替換的害怕,而是下場了就不用在承擔責任了。
他終於有可以喘息的機會,不要再承受那些謾罵聲。
像現在木兔前輩所說的,如果他不舒服可以下場。
下場對於別人來說像是一張罰單,好似在排球的人生中經歷了一場失敗。
但對於坂上悟來說不是,是一種獎勵,用來逃避的獎勵。
好似那坐在休息長椅的時間,能夠有機會短暫的逃避責任。
哪怕他知道這樣是不好的。
可是當壓力和期待過甚的時候,在場上打排球就不是在為自己打比賽了,很難那麼純粹的只思考自己。
所以下場對他不是壞事,是逃避也是一種自我緩和的方式。
他看著木兔前輩,如果是以前他寧願下場,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緩解,畢竟排球不能成為他唯一追求的。
但現在不是,他已經重新站到了泥潭的岸邊,他還要再往前走幾步,如果後退,那就是把自己又縮到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很可能再次的跌進泥潭。
逃避可恥但有用。
可現在的他不想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