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裡,這張小臉不該這麼稚嫩,笑得也沒有如此燦爛,也是帶著笑的,只不過笑得比黃連苦,一笑起來就知道全場沒有比她更命苦的人了。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人和她一起抱團取暖,瑟瑟發抖才對,一個人看著有些孤零零,怪可憐的。
“鈞行劍主!”
“你找我師傅嗎?她出去躲債了。”她的同桌一頭霧水地看她,滿臉的不解,抬眼瞧了瞧黎燼安身後的夫子,好心提醒道,“董夫子快要氣炸了,你還是先別找我師傅了,去找熾炘劍君吧。”
是了,鈞行峰的歷代劍修都是奇葩,從開山峰主起就叫鈞行劍主,後面的憊懶貨懶得給自己起道號,不止繼承了鈞行峰的道統,還繼承了鈞行劍主這個稱號,就這麼一代代的傳下去了,非常方便。
這張還未經過雨打風吹的小臉應該是下一代的鈞行劍主。
熾炘劍君,好耳熟的名字,一提起這個名字,感覺就要挨罵了。
董夫子?什麼人膽敢成為她的夫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她只認謝夫子!
謝夫子,謝懷雪!
黎燼安徹底清醒過來,蹭得一下坐起來,愕然地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正是劍宗學宮,最終和氣到失語,千年前千年後褶子一樣多的董夫子對上了眼神。
“叫你師傅過來把你拎走!!”
一炷香後,學宮外的犄角旮旯裡,黎燼安和麵容不變,但精氣神昂揚飽滿的熾炘劍君面面相覷。
黎燼安晃晃不甚清明的腦子,在她的視角裡,她和熾炘劍君剛剛才見過,睡個覺的功夫,師傅就變了個模樣。
年輕版的師傅看起來說幾句話就能破防的樣子。
她有些蠢蠢欲動。
“不愛聽就不聽,你別在老董眼皮子底下睡覺啊!他和為師有仇!這不是給他送把柄嗎!?”熾炘劍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黎燼安撇撇嘴,順嘴說道:“沒事,銀月元君不喜歡他,他都算不上您的情敵,您放寬心就是了。”
不止是性別不對,主要是董夫子的形象不太雅觀,他有個裝滿了知識的肚子,有礙觀瞻。
熾炘劍君得意地抱臂挑眉,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那當然了,我跟你說……等等,你怎麼知道的?合著你每天在學宮就研究這事?!”
誰告訴這死孩子的!
就以黎燼安藏不住話的性子,等同於全修真界都會知道這件事!
熾炘劍君眼前一黑又一黑。
黎燼安聳肩,覺得千年前的師傅沒有了以後那種要死不活的勁,隨便幾句話就能把底細炸出來,實在青澀。
“淨亭道君沒和您搶銀月元君嗎……”自醒來以後,黎燼安上鏽的腦子徹底清明起來,她狠狠地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我這腦子,我和您廢什麼話啊!謝懷雪!銀月元君!我來了!”
她說玩這句話,扭頭就跑,徒留不明所以的熾炘劍君在原地愣神。
不是,也沒人說把孩子送進學宮還能學瘋了啊!
要是沒記錯的話,黎燼安這傻孩子前天才因為表白不成,惱羞成怒地說要和謝懷雪永遠絕交吧……?
這就不要面子了?
熾炘劍君說不清是去看熱鬧,還是為了去見銀月元君,也馬不停蹄地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