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慈還是心有不安,“那鐘緋如何說?”
“誰知道,她蠢到露出妖氣、妖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蘭慈垂下眼睛,似是極為心疼地嘆息一聲,“師尊的寒毒要是發作了,可怎麼好啊。”
結界之內的氣氛沉寂片刻,兩人略過這個話題,開始說起她們看到的未來畫面。
之所以說是看到的未來畫面,是因為預見的未來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記憶,而是以第三視角展現出來的畫面,斷斷續續的,一件事甚至只有開頭和結尾,中間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對她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得知自己未來的選擇,她們就可以趨利避害,拿到機緣,強行抹平和極燼劍尊、淨亭道君這些人之間的差距,再來複仇,屆時一切都會不可同日而語,師尊便會真的無處可逃,她們也能得償所願。
……
極燼劍尊和清霄仙尊的結契大典定於十二天之後。
此事一出,不說全瀾滄大陸嘩然,但也是讓修真界震了幾下,不論大小修士都在討論這件事,成了修士之間新的打招呼方式,不少有名有姓的散修都積極地向道宗遞拜帖,想要到時候前來觀禮。
就像追了一本連載上千年的話本子,在平淡的地方忽然筆鋒一轉,沒有過渡,直接寫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結局,這怎麼也得近距離觀賞一下,要不然怎麼對得起她們千年來對這兩人積極的關注。
在告知不知情的熾炘劍君和劍宗宗主結契的事之後,熾炘劍君就帶著人罵罵咧咧地趕來道宗,至於劍宗宗主等到十二天之後才會到來。
到了清霄峰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黎燼安這死孩子怎麼不等結契完了再通知她,直接少了一道程式。
簡直是目無尊長!
黎燼安面上老實聽訓,實則封住聽覺,和謝懷雪私密傳音吐槽她師傅又暴躁了不少,可惜謝懷雪並沒有回複她。
等看到熾炘劍君嘴唇不動的時候,她才悠悠然地開啟聽覺,然後瞬間臉色大變。
“……她以前不僅在熾炘峰的石頭上用劍刻了最討厭謝下雪六個字,還把從你那拿走的書都撕碎再挖坑埋進去,還裝模作樣地立下了一塊木頭墓碑,歪七扭八地寫著……”
熾炘劍君撇她一眼,不做理會,繼續侃侃而談。
黎燼安大驚失色:“等等!師傅你在說什麼呢!”
“一些增進道侶之間感情的東西。”熾炘劍君如是說道。
黎燼安瞪大眼睛,這分明是挑撥離間之語!
好惡毒的師傅,竟然這樣抹黑徒弟的形象,破壞徒弟和道侶的關系!
“師傅您說這話,您自己信嗎?”
“為何不信?”熾炘劍君平和說道,“為師只是幫助懷雪再瞭解你一點。”
不再是單身木頭劍修的黎燼安撇撇嘴,直接拆穿她,“得了吧,您老人家就是見不得淨亭道君比您先知道這件事,我真好奇了,有時候也不知道您對淨亭道君到底是恨是愛,還是愛恨交加,你們老一輩還真是……”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不是因為熾炘劍君像淨亭道君一樣不講武德也強行讓黎燼安禁言,而是因為熾炘劍君已經抽出本命劍打算清理門戶了。
極燼劍尊差一點點就在和清霄仙尊結契合籍的前夕,成為一名流浪的散修。
在熾炘劍君走後,黎燼安立馬撲到謝懷雪身上,哼哼唧唧地賣慘訴苦,“要是沒有劍宗的出身,我豈不是和你更不相配了,你都不知道幫我降伏我師傅!”
從“降伏”這兩個字上,就知道熾炘劍君說的那些事絕非虛假,非常保真,此人絕非善類,就沒有她幹不出來的損事。
“尊上都能最討厭謝下雪,還埋葬謝下雪的書並立下墓碑,怎會與謝下雪不相配呢?尊上太妄自菲薄了。”
黎燼安鼓了鼓嘴巴,被陰陽怪氣到臉上了,還不好反駁,因為她是真的心虛。
由於一點小插曲,熾炘劍君很快走了,還少說了很多黎燼安做過的壞事,包括但不限於黎燼安給謝懷雪畫過奇醜無比的畫像、背地裡叫她寫下雪也不是因為不識字而是故意給謝懷雪起外號、隨機選中一朵倒黴花聽她說謝懷雪的壞話並辣手摧花,揪一個花瓣附帶一聲壞人……
而且埋葬那些書的墓碑上寫的是我與謝懷雪至死不渝狠狠劃掉)不死不休——這次是真文盲。
種種罪行,可以說是罄竹難書了。
“謝下雪,你這人怎麼這樣!”黎燼安惡人先告狀。
謝懷雪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樣了?”
黎燼安靠近吻了吻她的發梢,漂亮的鳳眸湛然地看著她,幾近呢喃,“怎麼會這樣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