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狂風呼嘯,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濺起層層水花,整個世界彷彿被捲入了一場混沌的漩渦。廢棄工廠矗立在這片風雨肆虐之地,宛如一座陰森的巨獸,沉默而又透著無盡的詭異。瞿景末就站在工廠入口,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筆挺的西裝領口不斷灌入,卻未能讓他那冷峻的面容有絲毫動容,濕透的發絲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更增添了幾分他身上那與生俱來的狠厲與肅殺。
悅薇婷被瞿景末的手下如拎小雞般強行押解至此,她往日那高貴優雅的形象已蕩然無存。原本精心雕琢的妝容在雨水的無情沖刷下,變得斑駁陸離,黑色的眼線順著臉頰流淌,宛如兩行詭異的淚痕,襯得她此刻的面容愈發狼狽不堪。她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迷茫,像是一隻突然被丟進陌生叢林的小鹿,不知所措。
瞿景末邁著沉穩而緩慢的步伐,一步步朝著悅薇婷走去,每一步落下,濺起的水花彷彿都帶著他內心深處壓抑的怒火。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這笑容在這風雨交加的夜晚顯得格外陰森可怖,恰似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預示著死亡的降臨。“你家裡把你寵壞了,我的人都敢動。”瞿景末的聲音並不大,卻如同裹挾著風暴的低沉悶雷,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悅薇婷的心坎上。
悅薇婷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可瞿景末那如冰刀般銳利且充滿殺意的眼神,瞬間將她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嗚咽,恐懼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瞿景末微微側身,目光落在身旁瑟瑟發抖的路晨身上。他輕輕伸出手,摟住路晨的肩膀,動作看似溫柔,卻讓路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瞿景末湊近路晨的耳邊,溫柔得如同情人低語般問道:“寶貝兒,你想親自殺了她嗎?”路晨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抗拒,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提議。他拼命地搖頭,腦袋如同撥浪鼓一般,嘴唇顫抖得厲害,卻彷彿被恐懼扼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敢嗎?”瞿景末微微挑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如同黑暗中閃爍的危險訊號。他不等路晨回答,便徑直轉身,朝著站在一旁的殺人犯伸出手。那殺人犯恭敬地遞上手槍,同時還小心翼翼地為瞿景末打著傘,彷彿眼前這場即將發生的血腥殺戮,不過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日常交易。
瞿景末穩穩地握住手槍,動作流暢而自然,彷彿他與這把象徵著死亡的武器早已融為一體。他緩緩抬起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悅薇婷的額頭。悅薇婷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眼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她開始拼命掙紮,雙腳在泥濘的地面上胡亂蹬踏,濺起一片泥水。“景末哥哥,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刺耳,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在風雨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然而,瞿景末宛如一尊冷酷無情的雕像,不為所動,眼神中只有無盡的冷漠與決絕。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整個世界只剩下狂風的呼嘯、暴雨的肆虐,以及悅薇婷絕望的求饒聲。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如同劃破夜空的驚雷,在這雨夜中格外刺耳。悅薇婷的身體如遭雷擊,瞬間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股鮮血從她的額頭噴湧而出,在雨水的沖刷下迅速擴散,洇紅了大片地面。血水與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詭異的紅色溪流,向四周蔓延開去,彷彿在大地上繪制著一幅恐怖的畫卷。
路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尖叫起來,那聲音尖銳而悽厲,彷彿要將心中的恐懼全部宣洩出來。他的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茫然,大腦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彷彿靈魂都被這聲槍響震出了體外。
從那之後,路晨看向瞿景末的眼中,再也沒有了曾經那倔強的恨意,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深入骨髓的害怕。他望著瞿景末,就像望著一個隨時會吞噬他的惡魔。
瞿景末面無表情地收起槍,雨水順著他的手臂滑落,滴在槍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緩緩走到路晨身邊,蹲下身子,輕輕地將路晨扶起。“寶貝,別怕,以後沒人敢傷害你了。”瞿景末輕聲說道,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模糊不清,可在路晨聽來,這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深淵,透著無盡的寒意。
“我不說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瞿景末站起身,看向那個殺人犯,冷冷地說道。殺人犯心領神會,微微點頭,隨即默默開始處理著現場的痕跡,動作迅速而熟練。瞿景末摟著路晨,在風雨中漸行漸遠,那背影顯得如此冷酷而又決絕。只留下那片被血水染紅的雨水,在狂風暴雨的肆虐下,漸漸稀釋,彷彿在試圖掩蓋剛剛發生的那殘酷而又血腥的一幕,卻又在不經意間,訴說著這場人間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