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一隻活靈活現的草編蚱蜢,或是一把手雕木劍,每一樣物件都會伴隨著一張小紙條:【歉禮】
少年的心意總是直白且熱烈,又透著股天真憨傻的稚嫩。
都是些哄孩童的玩意兒,連頌嗤笑著,還是找了個漆金大盒子,將這些小物件存放起來。
又十日。
小幾上再未出現禮物,陰雨綿綿,連頌躲在屋內避雨,翻出盒子內的小物件,原先翠綠色的草蚱蜢已經幹枯發黃。
他漫不經心把玩著,眼前不自覺出現那雙真誠的眸子。
“頌兒。”連夫人停止繡花,“你若喜歡,試一試又何妨?”
連頌將盒子蓋上,眨眨眼,“不喜歡,只是覺得有些幼稚罷了。”
他早就是一團淤泥,惟願此生逐水飄零,得過且過,不再沾染任何凡事,獨身一人即可。
“當咚——”
廊外發出一聲脆響,連頌將身子探出窗外,只看到地上一根木簪子和一排倉皇而去的濕濡腳印。
他忙翻窗而出,環顧四周,卻忽覺茫然。
他這是,怎麼了?
這是一根素色荷花簪。
簪子雕得很用心,每一筆紋理走勢都圓潤飽滿,簪身細膩,雕刻者顯然下了極大功夫細細打磨。
連頌握著簪子,卻覺心裡空蕩蕩的。
又是一日午後。
寂靜許久的院門被敲響,連頌去開門,見到了兩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岑雙!季王爺,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一別三年,岑雙猶如青蔥翠竹,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從容,單是往那一站,就叫人無法忽視。
“喏,我還把琴給你帶來了。”
他說著,身邊跟著的男子將背上揹著的東西一卸:“拿著,我家小雙兒給取了名字,你看看喜不喜歡。”
連頌無言,接過琴包,將闊別許久的琴緊緊抱在懷裡。
“素風。”
質樸純潔,自由靈動,不被俗世所染,堅守本心。
“謝謝。”
送別岑雙二人,連頌抱著琴,於長廊下彈奏起了久違的曲子。
同一首曲子,再彈卻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這日傍晚,隔壁夫人似乎發了好大一通火:“書都讀不明白就想去考科舉?吳家大郎如你這般年紀早就娶妻生子,家和美滿了,你倒好,一天天的還是個長不大的皮猴子!倔驢!”
這一次,那個總是‘嗷嗷’叫著反駁的少年卻是一聲不吭承受著。
“娘,爹,我喜歡男子,娶妻可以,生子怕是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