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承認了。
岑雙拿不準他的態度,按理說,連頌身為東域國三皇子,對他這等叛國細作該是厭惡的。
可他卻對自己帶著莫名的善意。
“為什麼?”岑雙不解。
連頌一愣,意識到他在問什麼,思緒飄散。
為什麼呢?
也許是,因為相似的遭遇?
同為細作,同樣不得善終。
岑雙與他,同樣出身於東域皇族,他們像到,他看岑雙,就像在看另一個自己。
連頌第一次聽說岑雙這個名字,是在風王口中。
那個老男人,奉命將他帶到這熹國,卻在半路威脅想要逃跑的他,如若不聽話,下場便如他的小兒子那般。
他說:“三殿下,同樣都是細作,你可比皇叔的小兒子幸運,他自小便被去了勢送入熹國皇宮,遭受無數侮辱打罵,硬生生爬到皇帝身邊去。”
提起岑雙,那個人到中年依舊儀表堂堂的男人,彷彿在說一個笑話。
“可惜他還是不中用啊,竟然會沒腦子到不做一點準備去刺殺那熹國小皇帝,最後連那皇帝一根汗毛都沒碰下來就被殺了,平白浪費我對他的多年磨練,真是愚蠢至極!”
“殿下是個聰明人,應當不會做那樣的蠢事吧!”
連頌那時候想,他自然不會。
若非那個稱做父皇之人拿娘親威脅,他甚至不可能會答應去熹國。
第二次聽說岑雙這個名字,是在總管太監杜公公口中。
那老太監,總是不合時宜地對他噓寒問暖,這種好,叫他日夜憂心。
有日,連頌實在忍不住,拿刀威脅,才聽見了實話。
“貴君恕罪,老奴只是看著貴君,便想起老奴那不成器的幹兒子。”
老太監老淚縱橫:“那孩子是個頂好的,若不是想不開做了傻事,斷不會早早死於非命。”
“老奴知道這樣說大逆不道,但今日橫豎都是死,便也說幾句心裡話。
“小雙子是個心性純淨的好孩子,人也實在,有人對他好,他便千百倍奉還,有人對他不好,也總是想方設法報複回去。
“奴才是真喜歡他啊……可惜了,是個細作……”
連頌生平第一次被觸動,“他本名叫什麼?”
“岑雙……”
又是岑雙。
連頌想,他的下場,不會比岑雙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