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這麼幹什麼,自己也挺好的。徐景雲又自我安慰起來,長得好看,專業成績也很不錯,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自己也要變成總裁了,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他又“嘿嘿”地傻笑起來,看得廖昱一臉莫名,剛才不是還苦大仇深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又高興起來?
可是看到他這樣,廖昱心裡也高興起來,徐景雲還是和以前一樣,像語文書裡的蒲公英似的,種子墜落在哪裡都能從縫隙中鑽出來。
兩個人的關系又增進一步,他本該高興,可徐景雲的性格又讓他忍不住擔憂,他和徐景雲變成這段關系的方法並不光彩,加上徐景雲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他只能盡力保住這個秘密。
今時不同往日,徐景雲已經兩天沒去公司了,這非常不符合當下的情況,發生這種事情,按照徐景雲的性格,一定會一天三頓來公司報道,即使自己不痛快,也會更加努力地讓別人也不痛快。
而徐景雲正和白月山幾個人在律所裡研究遺囑,幾個人圍坐在桌子前,徐景雲看著裡邊的條條框框有些頭大。
“各位,需要我做什麼嗎?”徐景雲坐在外圍,探頭探腦地向裡張望。
“你只要坐著等好訊息就行。”白月山的聲音有些激動,他早就看成敏光不順眼了,現在徐景雲終於清醒過來,願意繼承雲嵐真是再好不過了。
看著徐蘭珮留下的字跡,他的眼眶有些發熱,是自己懦弱,猶豫,畏縮不前,他誰也不怪,要怨就怨自己當時自尊心太高,又長了一張不會說話的嘴。
趁著眾人還在談論這份遺囑的最佳使用方法,白月山不著痕跡地擦了把臉,沉聲道:“要盡快。”
有這樣一份遺囑在手,雲嵐簡直手到擒來,眾人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著急,還是何紹光頭腦靈活,問道:“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問題?”
白月山搖了搖頭,“遺囑沒有任何問題,我怕成敏光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會議室裡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成回業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原來成敏光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再娶妻,大家都贊嘆他是個用情至深的好男人,誰能想到這其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徐景雲皺了皺眉頭,分析道:“既然他這麼想把成回業當成繼承人,為什麼不幹脆娶了安瑤,繼子的身份總比侄子好用吧?”
這份懷疑非常值得深入研究,如果只是為了臉面,成敏光完全可以說成回業是繼子,除了這個,徐景雲實在是想不到成敏光不娶安瑤的理由。
他簡直就是最頂級的渣男,徐景雲想到這樣一個人渣居然是自己的父親,他就忍不住惡心。
看他面色發白,白月山把一杯溫水遞到他手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一個問題,徐景雲實在是想不出理由,他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幾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時徐蘭珮和成敏光剛離婚,徐景雲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會和媽媽一起生活,畢竟自從他上了初中,父母的關系就變得惡劣不少,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成敏光摔門而去後徹夜不歸,那時候的徐蘭珮總會站在他身前,告訴他什麼也不用擔心。
直到徐蘭珮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家,他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昨天還和自己開玩笑的媽媽,今天就能這樣狠心地拋棄自己,甚至淨身出戶,連雲嵐也不要了。
他哭著跑著追上去,卻只得到了一個無情的背影和一縷消散在風裡的屬於媽媽的味道。
沒過多久,成敏光就給他轉了學,他去了一個私立的寄宿學校,很少回家,很少和人交流,更多的時候他在思考,思考徐蘭珮為什麼能這麼狠心地拋下他。
直到兩年後,他升入高中,那是一節數學課,班主任穿著一件條紋老頭衫,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嗎,讓他去接電話,在電話裡他聽到了一個久違的聲音,陌生又熟悉。
等他趕到醫院時,徐蘭珮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入了普通病房。
他的媽媽,他又恨又思念的媽媽,已經完全變了模樣,不再是那個有血有肉,充滿活力的女性,總之,她已經瘦得脫了相。
徐景雲已經忘記了那天是什麼樣的天氣,旁邊放的是橘子還是蘋果,他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奔跑還是慢走,握住的那雙手是溫暖還是冰涼。
他先是哭喊,又是委屈,最後埋在徐蘭珮的手心裡沉沉睡去。
“我會想辦法的。”他這樣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