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回憶
窗外的霓虹燈一閃而過，車速漸緩，徐景雲看到了那塊巨大的電子螢幕，那是雲嵐最近投入的廣告，也是成回業提出的廣告效應。
他盯著那塊螢幕，腦子裡閃過白月山的話，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就能奪回雲嵐，可是那之後呢，自己真的有能力管理好雲嵐嗎？
他很少有這樣懷疑自己的時候，發現問題，制定計劃，然後為之付出所有努力，這是他堅持到現在的方法，可是雲嵐沒有讓他試錯的成本，這家教育機構看起來像個龐然大物，實際上已經搖搖欲墜了。
要從頭開始，放棄建築嗎？他在心裡詢問自己，得到的是一個自私的答案，他不願意，他不願意為了雲嵐放棄自己的追求。
可是現在自己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可笑又無知的自尊心嗎？
天氣漸冷，廖昱穿上外套已經打算出門找人了，卻見徐景雲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怎麼了？”他想不明白什麼原因會讓徐景雲變成這樣，如果只是股權問題，自己會為徐景雲解決這一切，但他明白，成敏光的決定不會讓徐景雲變成這幅樣子，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徐景雲沒有理會他的詢問，自顧自地往樓上走。
廖昱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挑了幾樣徐景雲愛吃的，跟著上了樓。
“先吃點東西，不然晚上該難受了。”廖昱把東西放到一旁。
等了許久都沒見徐景雲出聲，廖昱起身想去接杯水，卻被冷不丁地叫住，“先別走，廖昱，先別走。”
向外的腳步頓住，廖昱轉身將人抱在懷裡，他知道這個行為已經越界，也許徐景雲會立刻推開他，更有可能會從此和他保持距離，可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被抱住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在廖昱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又聽見徐景雲弱弱的聲音傳來：“廖昱，你要把我勒死了。”
徐景雲的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偏偏他又感覺不出來，只是別扭了一下，就被廖昱的聲音拉回到現實。
“你到底怎麼了？”廖昱松開手，非常自然地坐在他的身邊，神情看不出一絲異樣。
也許是廖昱給他帶來的感覺太可靠，也許是身邊實在沒有被人傾訴，徐景雲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說得一幹二淨，他倒是不擔心廖昱會藉此機會橫插一腳，畢竟比起顓臾來說，雲嵐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既然這樣，那就拿回股份。”廖昱沒有讓他做選擇，無論如何選擇，總會留下遺憾。
“可是我的課程怎麼辦？我沒有辦法兩頭奔波，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如果不行……”徐景雲當然不想放棄雲嵐，他思來想去，覺得選擇題實在太難做。
看著徐景雲的精神好了一些，廖昱也鬆了一口氣，他把水杯遞到徐景雲嘴邊，道：“我會盡力幫你，你也可以找一個僱傭一個團隊，但是我還是建議你最開始的時候先自己來。”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的，徐景雲一定要長八百個心眼子提防，可是這個人是廖昱。
徐景雲抬頭看向他，似乎是在思索，“為什麼這麼幫我？”
來了，這個致命的問題來了，廖昱微微一笑，搬出了已經排練過無數次的話：“誰讓咱們是好兄弟呢。”
他的笑容稱得上無懈可擊，徐景雲似乎想到了什麼，也笑了起來，他接過水杯，笑道：“多虧你了，不然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抑鬱了。”
這話他沒有誇大其詞，這段時間以來，他不知道為了雲嵐的事情失眠過多少次，他本來也不是能夠在複雜環境下搞彎彎繞繞的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屬於天賦異稟了，更何況對面的還是他的親生父親。
廖昱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喝完水下去吃飯，徐景雲點頭回應他，覺得廖昱實在是厲害，困擾自己這麼長時間的事情，居然在廖昱的三言兩語下就解決了，他莫名感到安心。
“不用想太多，盡力就行。”廖昱的腦子裡已經閃過不下十個關於雲嵐未來走向的方案，但他仍然什麼也沒說，自己已經為徐景雲做出了最重要的選擇，那麼接下來他只需要做好保駕護航的工作就好。
徐景雲可不知道廖昱的心中所想，看著餐桌上冷掉的飯菜，他心裡有些內疚，“對不起啊，讓你這麼晚下班還吃不上熱飯。”
“沒關系，熱一熱就行，不是大事。”廖昱的話語總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什麼事情在他嘴裡都不是大事。
徐景雲忽然有些羨慕，如果自己能和廖昱一樣就好了，做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就胡思亂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