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不打算回北京的,託圖南去看過我媽,圖南說我媽還是老樣子,在醫院忙得像陀螺,我想她應該沒時間想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吧。”林沚苦笑。
“她其實知道我喜歡男的,我倆沒聊過,但有一回她拉著我給我講安全性行為,放的那些圖片可嚇人了,還說不管男的女的,必須戴|套。”
“我想回去看看她,但怕她看見我現在這樣,估計比知道我死了還傷心。”林沚下意識抬手,碰了一下臉上的疤,“特別是我和楊莫年的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林驚晝安靜地聽著,等林沚講完了,他才開口:“林沚哥,我覺得對阿姨來說,沒什麼比你活著還重要的事。”
林沚眨了眨眼睛,怔了一會兒。
他低頭看著碗裡清亮的梨湯,他小時候常咳嗽,一個人留在家裡,電飯鍋裡就有燉好的梨湯。
林沚有點想哭,他說“對啊”,伸手按了按眼角,又對林驚晝道謝。
“還好我還活著。”林沚輕輕地說。
這天道別的時候,林沚送他到門口,跟他說:“有空可以再來玩。”
林驚晝笑著點頭答應,坐進車裡仍然覺得開心,這種和好朋友閑聊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
林驚晝回到酒店的時候,張裕舒已經下班回來了,他正對著鏡子扣扣子。
林驚晝換了拖鞋,探頭問他:“你要出去啊?”
張裕舒“嗯”了一聲:“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林驚晝把琴包小心翼翼地放下來,說:“和林沚多聊了一會兒,他人好好,還給我做冰糖雪梨吃。”
“醫生不是讓你少說話嗎?”張裕舒有些不滿地講。
林驚晝賣乖:“我沒覺得嗓子不舒服嘛。”
張裕舒拿了兩條領帶,在鏡子前分別試了試。
“你今天要去應酬嗎?”林驚晝指了指那條深藍色的領帶,說,“左邊的好看。”
張裕舒把衣領立起來,果斷把右手上那條黑色格紋領帶掛上了脖子。
“宋綺年回國了,我今天跟她吃飯。”張裕舒一邊說一邊打領帶。
林驚晝微怔,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句“那我也去”。
張裕舒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把領帶結推上去,問他:“你要一起去嗎?”
“那你怎麼跟她介紹我?”林驚晝扯了下嘴角,“你包養的林驚晝代餐?”
張裕舒轉過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放輕:“你自己吃飯,我會早點回來的。”
林驚晝跟小鳥洗澡撲騰翅膀那樣晃腦袋,掙脫張裕舒的手掌,說:“你愛幾點回來幾點回來。”
他看起來有些氣鼓鼓的,但最後還是抬起手,幫張裕舒整理了一下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