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7章 過關
再一次來到這套房子,心情和之前兩次都不同,林驚晝拎著裝著衣服的紙袋,停在門口,很禮貌地敲了敲門。
林沚來得很快,林驚晝聽到他的腳步聲,很穩,不急不躁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他應該是看了下貓眼,確認了來人。
林沚開啟門,他笑著說:“快進來。”
林驚晝說了句“打擾”,把紙袋遞給他,還附贈了一串水靈靈的葡萄。
林沚把衣服放在一邊,他舉起那串葡萄,有點驚訝地說:“它長得好完美啊。”
葡萄是深紫色的,懸掛在林沚的臉頰旁,燒傷的疤痕倒像是葡萄褪下來的顏色。
林沚察覺到林驚晝的目光,他挺坦然地笑了笑。
林驚晝有點不好意思,他說:“抱歉。”
林沚把葡萄放下,很體貼地說:“沒事,你又沒有惡意,我去洗葡萄。”
林驚晝在沙發上坐下,四處看了看,大件傢俱還是用的原來的,客廳裡鋪了新的地毯,還加了幾個架子。
東西增加最多的是廚房,坐在這裡,林驚晝能看到林沚洗葡萄的身影和料理臺上多出來的調味料和一套新刀具。
林沚把葡萄端出來,放在林驚晝面前,玻璃碗上凝著水珠,林沚手腕上也有。
為了洗東西方便,林沚的袖子擼得很高,右臂上的疤痕一覽無遺。
林沚扯了兩張紙巾擦手,順手拿了一顆葡萄,一口咬下去,葡萄很甜,他很滿足地講:“好吃。”
林驚晝看得有些難過,他覺得林沚遭受的苦難太多。
如果他的臉被弄成這樣,他應該沒法像林沚這樣坦然接受。
當然他也不知道林沚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經歷了多少掙紮。
林沚歪頭看他,像朋友那樣發問:“對了,你的嗓子好點了嗎?”
林驚晝點點頭:“再吃一天藥就好了。”林沚“誒”了一聲,說:“我想起來家裡還有梨,我給你做個冰糖雪梨吃吧。”
林驚晝變成星星眼,他由衷地講:“我要喊你哥了。”
林沚笑起來,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亮堂。
林驚晝不好意思坐著等吃,就說要幫忙打下手,他笨手笨腳地給梨子削皮,一刀下去肉都帶下來了。林沚也不說他幹得差勁,只是囑咐他要小心手。
“你過來我特別高興。”林沚把冰糖倒進碗裡,說,“畢竟我這裡除了圖南也沒有別的訪客。”
林驚晝雖然和林沚不熟,但也經常聽人提起,他做事體貼又周到,沒有架子,對所有人都禮貌溫柔。
林沚的朋友很多,他出事故的時候,有很多人發微博悼念他。
這也和林驚晝不同,林驚晝的圈內朋友只有酒友,沒什麼人真誠待他。
“誒,林老師。”林驚晝喊他,“你因為楊莫年放棄了自己的一切,你不恨他嗎?”
林沚從林驚晝手裡接過梨,熟練地去核,切塊,他搖了搖頭:“恨就是還沒徹底放下啊,我不恨他,我不想浪費我的時間去想他。”
林驚晝愣了愣,他想到張裕舒對他說過的幾次恨,心口漫開酸意。
還好張裕舒至少還在恨他,林驚晝的表情發苦。
林沚對情緒很敏銳,他察覺到林驚晝的低落,於是他拿起一塊梨,遞給他,說:“這是圖南買的,很甜。”
林驚晝接過這塊切得很漂亮的梨,跟林沚道謝。
林沚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低下頭,把剩下的梨都放進鍋裡,又加了冰糖和枸杞。
他開了火,開始燉這一鍋梨。
水燒開還需要一些時間,兩個人這麼站著,不說話有點怪。林驚晝只好放慢速度吃梨,幅度小得幾乎在抿。
林沚拿起抹布,擦拭料理臺,來來回回了五六次,他終於開口說:“小許,你和張總在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