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章 大理四)
林驚晝第二天去洱海旁邊發了一天的呆,因為怕被人認出來,所以穿得像個流浪漢。
出門前照鏡子,哪怕戴上衛衣兜帽,林驚晝也覺得這張臉白得晃眼。不像他以前,永遠是睡眠不足的樣子,臉也暗沉沉的。
那會兒化妝總有人跟他開玩笑,說他的黑眼圈難遮,上太多層還會卡粉。
年輕的身體就是好,心裡裝了再多的事,也能睡得著。
林驚晝沿著洱海邊的步道慢慢走,邊上的民宿裝修都出奇得一致,大玻璃落地窗,露臺上擺兩把椅子,像是複制貼上。
他想如果這是狗血電視劇,下一秒鐘他就要遇到張裕舒了,再狗血一點他會看到張裕舒摟著他的新歡。
他就站在一旁,被洱海的風吹得亂七八糟,暗自神傷。
林驚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插著兜仰起臉,看著被水洗過的藍色天空,有些煩惱地想,張裕舒都有空去爬雪山,怎麼就沒空再談個戀愛呢?
娛樂圈裡漂亮的人那麼多,如果喜歡會唱歌的,不也是一抓一大把嗎?
林驚晝得不到答案,他看著遠處正在梳理羽毛的水鳥,突然特別幼稚地向水面奔跑,發出聲音,把水鳥嚇得一哆嗦,振翅飛走了。
第二天,林驚晝收拾行李回北京,他本來想跟民宿的兩位小哥道別,但上午前臺根本沒有人值守,桌子上放著一張紙片,寫著“退房請把房卡放前臺”。
林驚晝拿出手機給民宿微信發訊息,又跟公共區域擺著的瓦貓雕像合了影。照片拍完先發給張裕舒,再發微博,文字內容只有一個揮手的表情。
落地北京後,林驚晝撥通了張裕舒給的那張名片上的電話。
名片上的名字是王頌,聽聲音應該有三十多歲,王頌給他報了個地址,約他當面談。
林驚晝查詢了路線,熟練地擠上地鐵。一到冬天,北京地鐵車廂就變成了複制貼上,一水兒的黑色羽絨服,林驚晝混入其中,把自己也偽裝成一根黑色樹枝。
王頌比他先到,他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頭發倒是很茂密,他很客氣地站起來,和林驚晝握手。
“張總說,這兩天你會聯系我的。”
林驚晝有一種被張裕舒拿捏住的感覺,他撇撇嘴,自顧自坐了下來。
王頌跟他談了一會兒合同和後續發展的話題,他說:“張總說,如果你不想在娛樂圈一直單純消耗,他建議你先去讀書。”
林驚晝愣了下,下意識重複一遍:“讀書?”
“我知道你學過怎麼跳舞和唱歌,但僅此而已。”王頌說,“你的年紀做愛豆沒有優勢,但做歌手才剛剛開始。”
林驚晝當然明白張裕舒的意思,如果他想賺快錢,那就利用《樂動心聲》比賽的餘波去大撈一筆。但如果想走得更加長遠,必須要沉澱下來。
其實他和許來沒什麼區別,許來初中畢業就去韓國做練習生,而他十六歲的時候就迫於壓力開始打工謀生。
讀書聽起來像一件奢侈品。
林驚晝有些動容:“沒想到張總這個老闆做得這麼溫柔。”
王頌笑了笑:“他只是看起來不好相處而已,其實特別護短。”
林驚晝輕輕皺眉:“我有件事很好奇,蜚聲唱片之前因為經營不善所以轉手他人,為什麼空降領導是張裕舒呢?”
王頌沒有直接回答他,他喝了口茶,等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