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舒把面前這塊血肉推走,說:“我不吃生食。”
林驚晝一愣,瘋狂回憶一番,他以前確實沒跟張裕舒一起吃過生的東西。他趕忙找補:“那再點一點別的吧,他們家別的料理也不錯的。”
張裕舒搖搖頭,態度很堅決:“不用再點,我不餓。”
弄到最後,張裕舒只吃了一個茶碗蒸和一點甜品。
林驚晝心裡很過意不去,明明是他請張裕舒吃飯,結果這頓飯基本全給他一個人吃了,張裕舒坐在那裡,成了一盤漂亮的下飯菜。
甚至他還要蹭下飯菜的車回家。
聽著也太不要臉。
林驚晝坐在車裡託著臉,外面的街道變得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重慶江湖菜,於是他開口,讓安叔在前面的路口停車。
林驚晝拉著張裕舒下車,說:“再請你吃一頓,別客氣。”
張裕舒“不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吹過來的風打了一悶棍。
秋天到來後,風就變得冷硬,張裕舒的西服外套等於擺設。
林驚晝看他不動,就勾住他的胳膊,他今天穿了一件姜黃色的衛衣,觸感像個剛出爐的海鹽卷。
張裕舒被風吹得夠嗆,走了幾百米,終於走進一家小飯店。
一進門,就是一股熱烈的飯菜香,空氣中都彌漫著辣椒味。
林驚晝從前很愛來這家店,這是一家夫妻店,兩個都是重慶人,來北京做生意這麼多年,還是一口子重慶話,他聽著覺得特別親切。
林驚晝估計張裕舒承受不了這家店的辣度,就淨挑清淡的菜點,魚香肉絲,皮蛋黃瓜湯,清炒藤藤菜。
張裕舒有點不滿意,說:“怎麼不點招牌菜。”
這家的火爆雙脆確實好吃,林驚晝欲言又止,轉頭對老闆娘講:“這能做不辣嗎?”
老闆娘沉默半晌:“你這樣說我們咋個做嘛。”
林驚晝一想也是,不放辣椒做這道菜,老闆鍋鏟都要摔了,於是他抱歉地笑笑:“那做微辣可以嘛。”
老闆娘在選單上刷刷寫了幾筆,爽快地應了。
先上來的是皮蛋黃瓜湯,張裕舒盯著這盆湯,表情有點扭曲。
“這是什麼組合?這倆為什麼要煮熟?看著好惡心。”
林驚晝拿碗盛湯:“你懂不懂欣賞。這個湯特別鮮美,不是正宗重慶人都不會做。”
“你又不是重慶人。”張裕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林驚晝悶咳一聲:“我喜歡吃重慶菜不行嗎?”
他把碗遞到張裕舒面前:“喝口湯正好暖和一下,都什麼溫度了你還穿這麼丁點衣服。”
張裕舒用勺子在碗裡很警惕地攪了攪,回他一句:“我本來今天可沒有大半夜在外面吹冷風的安排。”
林驚晝尷尬地笑笑,催他:“快喝湯。”
張裕舒矜貴地嘗了一口,意外覺得還不錯,就慢悠悠喝光了一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