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晝二)
憑借許來那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海選很容易就過了。
第一次正式錄制的時候,林驚晝帶了一把吉他。
這把吉他還是他借來的,他本來想買一把來用,但許來真的很窮,這個月還完信用卡,交完房租,差不多就要喝西北風。
林驚晝算了半天賬,怎麼算都是個負數,他絕望地想,要麼他偷偷回前世的家裡,拿點東西出來變賣,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犯罪?
飯還是要吃的,於是林驚晝除了在二手平臺上打骨折變賣許來的家當外,他還跑到小區附近的琴行打零工。
他長得好看,講話又討人喜歡,琴行老闆對他很滿意,說要把他打造成這裡的金牌老師。
林驚晝笑著推託,說自己要去逐夢演藝圈。琴行老闆很不解,眼神有點像在看一個失足青年,但還是很好心地借給他一把吉他。
林驚晝就帶著這把吉他,去聚光燈下面,唱了一首原創歌曲。
這首歌其實是他前世未發的曲目之一,那個時候他對自己後期創作的歌有太多的不滿意,所以半成品很多,堆在那裡,任由它們生鏽。
時間緊張,林驚晝就選了其中一首把它寫完,這個時候他沒有那麼多完美主義,他變得更加功利,或許也更純粹,因為他來這裡就是為了贏。
晉級很容易,林驚晝的唱功就算他刻意壓著,也是鶴立雞群。
但他需要話題度,需要更多的鏡頭,所以他在演出的時候做了很多刻意的設計。
就像張裕舒說的,他就是在全方位碰瓷林驚晝。
但他碰瓷他自己,又不犯法。
節目一播出,很多人喜歡他,也有很多人罵他,林驚晝搜尋過,但不在意。
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比較看得開。
林驚晝被自己逗笑。
節目組安排他跟鹿秋比賽,這是早就說好的劇本,他初生牛犢不怕虎,挑戰沒人敢挑戰的行業前輩,輸也輸得精彩,這叫雖敗猶榮。結果公佈後兩個人再瀟灑相擁,後採商業互吹一波,這叫惺惺相惜。
林驚晝知道鹿秋,因為是同行,見過好幾次。鹿秋是從獨立音樂人做起的,後來才簽了公司。
林驚晝第一次見他,覺得他年紀好小,但很有才華,整個人像是憋著一股勁,歌裡也這樣,特別有力。
這會兒林驚晝疊代到2.0了,再見鹿秋,他已經三十多歲了,性格也溫和很多,沒那麼尖銳,唱得依舊很好,有一把溫暖人心的嗓音。
其實鹿秋也清楚,他來這個比賽,就是來陪跑的。年紀擺在那裡,後採的時候他也提到過這件事,他說,畢竟長江後浪推前浪,能認識這麼多有才華的弟弟,他也很高興。
公司勸他別來,會被嘲笑是回鍋肉,但鹿秋實在太熱愛舞臺了,他說更重要的事,就是他能站在舞臺上。
林驚晝喜歡鹿秋這種人,真誠,純粹,在這個利益交錯的比賽裡特別難得。
他在鹿秋那裡輸了挑戰賽,也不冤枉。
暫時沒比賽了,林驚晝得了點空,本來想找個地方蹭點裝置寫歌,結果經紀人電話噼裡啪啦打過來,給了他一張日程表。
林驚晝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通告,血壓都升高了幾度,他捏著電話,聲音格外不耐煩:“這種亂七八糟的三無産品代言都接,我還沒紅呢,觀眾緣都要敗沒了。公司能不能有點長遠眼光?想賺錢想瘋了嗎?”
經紀人第一次聽到許來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這個瞬間被他鎮住,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他笑了笑說:“公司花了這麼多精力培養你,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而且這是通知,不是商量。”經紀人說。
林驚晝深吸一口氣,輸出了一句半髒話,語速很快地說:“你們真給我接這種工作,那我馬上就退賽,你們做得出來我也做得出來。順便還能在微博奉送八百字公司虐待我的小作文。我反正已經看破一切了,大不了就退圈。”
經紀人被他嚇得夠嗆,但還是覺得他在虛張聲勢,撐著冷哼一聲,繼續說:“你的合約還在我們手裡呢。”
林驚晝面不改色地說:“沒關系,反正我傍上金主了。”
經紀人沉默了。
“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宋製片,錄完節目之後我見了誰。”林驚晝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盡管有點對不起張裕舒,但林驚晝現在只是個無名小輩,只好拉他來狐假虎威一下。
那天回去後他也查了一下,張裕舒在業內風評特別差,大家都說他手黑心冷脾氣差,記仇難搞又小心眼,惹誰都別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