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驚晝一)
最後是許驚洲先走出休息室的門,他離開的時候,張裕舒重新坐在椅子上,像是陷入了思考。
許驚洲還沒來得及舒出一口氣,就聽到有人在喊他。
直到今天,他還是不能習慣這個名字,來人喊第一個“許”字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驚洲”兩個字飄過來,他才轉過頭,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喊他的是製片人。
“張總呢?”製片人走過來,看起來很熱絡地拍了下許驚洲的肩膀。
許驚洲禮貌回應:“他還在休息室。”
製片人微微一怔:“那你現在在幹嘛?”
許驚洲聳肩:“回去睡覺啊。”
製片人這下更不明白張裕舒的意思了,他以為張裕舒會帶許驚洲去酒店的。
張裕舒的性取向一直是個謎,這也是他第一次表現出對小明星的興趣,還特意過來,看了那麼久的節目錄制,結果就讓他這麼走了。
製片人突然想到一些傳言,他看著許驚洲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許驚洲倒不準備真回去睡覺,他想先找個地方喝酒。
出了門,就撞上好幾個粉絲在蹲他下班,小姑娘看到他之後就尖叫起來,神情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其中頭發最紅的那個小姑娘撤回笑容最快,她有些擔心地講:“洲洲,你別傷心,這場你雖敗猶榮。”
另外一位也附和:“對呀對呀,你表現得特別特別好,把我都唱哭了。”
“節目組不做人,怎麼讓你跟鹿秋比,鹿秋都多少年經驗了。”另一個忿忿不平地說。
許驚洲耐心地聽著,其實他都忘了今天輸了pk的事,倒是這些年輕的粉絲,在為他可惜和不平。
許驚洲笑了笑,看了眼手機,他的車快到了,於是他對她們說:“時間很晚了,你們快回去吧。”
有幾封信遞過來,還有包裝精美的禮物,許驚洲把那幾個信封抽出來,說:“禮物不收哦,謝謝你們來看我。”
許驚洲坐上車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女孩還站在原地,齊刷刷地目送他離開。
許驚洲把頭靠在後座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許驚洲進了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他太久沒有喝酒了,第一口下去居然覺得有些不適應,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讓他再一次確認自己是存在著的。
這兩個月的時間,他過得像夢一樣,睜開眼睛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裡,他以為自己沒死成,結果面前出現了一張欣喜的臉,在喊他“許來”。
他腦子十分混沌,但聽得很清楚,喉嚨裡轉著一句“我不是許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好像忘記該怎麼說話,他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最後目光落到他的左手手腕上,那裡纏著雪白的紗布。
過了幾天,他才知道,這個叫許來的小愛豆,是割腕自殺。他翻閱了許來所有的社交媒體和留下來的聊天記錄,知道他其實從小就渴望舞臺,喜歡跳舞,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去韓國做練習生。
但他運氣不好,性格又太過溫吞,在韓國的時候被霸淩,回到北京組了新的男團,資源又很差,正經舞臺沒上過幾個,公司給的最好的工作機會是去電視劇裡跑龍套,和二線男星的相同之處是都喜歡女主角。但他只是一個出場沒超過五分鐘的炮灰。
人年紀小的時候,看世界總是光明燦爛的,遇到一個坎,咬著牙過了,總幻想以後總是坦途。許來努力過很久,但磕磕絆絆的,總在栽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