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從年屈服了。他慢吞吞地朝著俞文青走去,被他一把拉著手腕摟進了懷裡。
俞文青的胸膛很炙熱,滾燙燙的,沈從年時常覺得他會把自己燙出一個洞來。
“年年。”不知道為什麼,複合以後,他似乎總喜歡叫這種親暱的稱呼,卻並不要求自己也用這樣親暱的稱呼喚他。
一股溫熱的氣息不均勻地噴灑在他耳旁,順著下頜角的曲線一路流到肩頸,沈從年只覺得半邊身子都好像頃刻間酥了,被他鬧得不住地縮脖子。
“可以告訴我嗎?七年前為什麼會開始吃藥?”俞文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似的。
沈從年被他抱在懷裡認真地思考了半天,然而卻毫無結果,於是他只能誠實地搖了搖頭,告訴他:“我記不得了。”
像是怕他生氣,沈從年未及話音落地,又連忙補充一句:“是真的記不得了,這次沒有騙你。”
俞文青點了點頭,用手撫摸著他的發絲,溫柔地捋著:“好,我相信你。”
說了這句,俞文青沒再提出什麼問題,沈從年自然也沒說出什麼話,屋子裡一時陷入沉默,只剩下窗簾被風卷得噗噗作響。
“年年。”俞文青驟然打破了靜謐,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嗯?”俞文青的這幅模樣讓沈從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自覺地用手推了推緊緊錮住腰身的肩膀,然而卻被更加緊密地摟住,再沒有一絲掙脫的可能。
“我過幾天要出趟差,回那邊一趟。”他這話說得很合理,産業遷移這樣的大事,他作為公司的老總,自然是應該在兩地來回奔波的。
“我很快就回來,你在家乖乖等我。”俞文青捏著沈從年的耳垂,望著他微垂的側臉囑咐道。
他的確要去國外一趟,卻並不是為了産業轉移的事。
inda半小時前給他發來了沈從年這些年來所有的就醫記錄,大到住院手術、小到感冒發燒,事無巨細,現在全都在他的手機裡了。
他一項項地瀏覽,一條條地分析,從那龐大的檔案裡輕易地得出結論——沈從年,他最親愛的人,在他所不在的時光裡,過得一點也不好。
沈從年的精神崩潰了,在七年前的某一天。
這時間久到或許連他自己也忘了——病歷資訊裡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沈從年曾接受過幹預記憶的治療。
他或許是忘了,但俞文青卻明明白白地看見了,沈從年,在七年前他離開h國之後的不久,就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甚至一度嚴重到了影響日常生活的地步。
俞文青很快地想到,或許這才是沈從年被調離原職的真正原因,也可能是直接原因。
那份長長的就診資訊裡顯示,沈從年從七年前開始,一直在斷斷續續地接受著心理輔導與精神治療,而最近的一次治療記錄,停在了半年前。
俞文青看了他的治療結果,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可他為什麼還在吃藥?他不得而知。
查到的資訊上雖然有沈從年的每一次治療記錄,但更多更細節的東西卻總是不為人知。
俞文青又仔細看了一圈他的就診記錄,發現他中途更換過一次主治醫師,而最開始那一位,早在四年前就搬離h國,去了外國定居。
俞文青望著inda發過來的資訊,忽而發現這位醫生似乎有些眼熟,而他一時也沒有想起來。
可偏偏就在剛剛,他在聽見沈從年說“不記得”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來了——那個醫生,就是當年kaya推薦過他的那一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沈從年,險些就要在不同的地區,被同一位醫生治療了。
不過當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最終也沒去見過這位醫生。
兜兜轉轉,想不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他終究還是要去見他一次了。
俞文青早在沈從年坐進懷裡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他是一定要親自去了解這些遺漏的細節的,他一定要弄清楚,沈從年這些年被掩藏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