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追你嗎n
y市最近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說大麼,不過是那個從外回來的老總鬧不清地位,好好一個商人不經商,非要跑去政治上參合一腳;可要說小麼,也有眼睛尖訊息靈的認出來,這不起眼的企業老總,竟是七年前死掉的那兩位的親兒子!
不想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y市的商界、政界都開始鬧起風雨,流言四起。
有說俞文青不過一介商人,縱使上一輩的位再高、權再重,也終究是上一輩的事,更何況還落得了那樣一個下場,他一個商人,鬧不起水花的;
也有說俞文青的身份不一般,上面的那位宋主任親認的幹兒子,在外經營企業不過是下放鍛煉,到了時間,自然是要回來的;
更有甚者稱,那姓俞的表面上是宋主任的幹兒子,實際上就是那一位的小情兒,靠著一張臉上位的……
這些個風言風語飛來又散去,俞文青作為風暴的聚焦點卻絲毫沒有自覺,他仍舊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目空一切又堅定不移地,從一張酒桌輾轉到了另一場宴請。
他們說他急功近利、他們說他好高騖遠、他們說他白日做夢。
這動靜很快就傳到了沈從年的耳朵裡,彼時俞文青方結束一場應酬,正喝得雲裡霧裡、意識不清,一轉身就看到了他。
直挺挺地站在那,像極了夢中的身影。
俞文青早就讓酒精醉了一雙眼,朦朧的視線有如水霧籠罩,他遙遙地看著那道筆挺的身影,忽然就笑了。
他沒急著靠近,卻只是睜了睜眼,慢吞吞地把沈從年從記憶裡拉出來、再與之重合。
“沈、從、年。”俞文青輕口咬著字,笑得一片溫柔。
他的媽媽一定是個極好的人,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好名字。
沈從年忽地向他靠近了,邁開了長腿,步伐不快也不慢。俞文青就這樣看著他,一步步地停在了他的眼前。
俞文青依舊是掛著笑的,他忽然覺得今天的微風和煦,連著氣溫也恰恰宜人。
他張著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看對方,而沈從年也同樣回以靜默而深沉的注視。
耳畔傳來風過樹梢的沙沙聲,遠處的霓虹閃爍著五彩的斑斕,有不知名的鳥雀於空中盤旋,此刻,是隻屬於他們的靜謐。
“沈從年,”過了好久,俞文青終於開了口,他朝著對面伸出了一隻手,指尖將將搭上了一片衣角,唇角抿著笑意,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溫柔,“你來啦。”
“……嗯。”
很簡單的一個音節,俞文青卻好似得了糖的孩子,滿足地彎了彎唇角。
“你帶我回家吧,我想去你那裡。”俞文青好像真的醉了,他一根根地把自己的手指擠進沈從年的掌心,又一點點地分開交錯,讓兩隻手緊緊地十指相扣。
沈從年由著他將自己的手指掰開又扣緊,目光流連在他的臉上。
“你醉了。”沈從年看著他這般姿態下了定義。
這時間俞文青正看著相扣的兩隻手傻笑,聽了這句話也只是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承認道:“嗯,我醉了。所以你要帶我回去嗎?”
這副模樣很乖,在他的臉上似乎有些違和,沈從年眯了下眼,心頭好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戳了一下,直戳得他心癢。
沈從年沒有說話,俞文青就繼續追問:“帶我回去吧,好不好?我想跟你回家,我那裡太冷了,睡覺不舒服。”
沈從年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這番話,可他又似乎沒有足夠的理由拒絕。
沈從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那目光一直流連在他的臉上,然而又那樣的沉默,俞文青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這種沉默像是一種無聲的拒絕,俞文青的唇角忽地就耷拉了下去,眼神也跟著黯淡了,一直緊緊相握的那隻手也失了力,像兩條蛛絲一樣,藕斷絲連地掛著。
一陣輕風刮過,那蛛絲忽然就斷了。
俞文青頹喪地盯著自己墜下的胳膊,無端地生起它的氣來,皺起的眉毛似乎在責怪它的罷工。
算了,別再自討沒趣了。
俞文青又笑了笑,重新把脊背挺起來,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自己把話補上了:“算了吧,其實我那也還——”
“跟我回去。”
腕上驟然一緊,俞文青瞪著一雙飄忽的醉眼,滿是驚詫地看見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