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想,沈從年大概也是。
出差回來後,俞文青沒主動聯系過沈從年,但他從未切斷過與沈從年的聯系通道。
換句話說,他其實一直在那裡,只要沈從年來找他,他就會在那兒等他。
但沈從年沒有。
一個多月以來,沈從年沒給過他任何訊息,哪怕一句。
他想他大概理解的,沈從年那樣細膩的人,大概也不知道該怎麼見他吧。
他想起沈從年那日給他打過的影片,或許當時,他也在備受煎熬吧。
是啊,怎麼不煎熬呢,他要親手在那張逮捕戀人父母的檔案上簽字,他們以後該怎麼辦呢?他的愛人會原諒他嗎?還是恨他。
俞文青想起那一日沈從年囑託的那句“好好工作”,大概也是不想他直面那副場景吧。
俞文青理解,他全都理解。
但他沒辦法打破僵局。
他要如何打破?以什麼樣的方式?怎麼樣的口吻?他要對沈從年說些什麼?他該怎麼做。
俞文青不知道。他想,他們大概陷入了一場不知盡頭的冷戰,若是不能見面,大概永遠也破不了。
俞文青沉默了許久,被蔣奇預設為了否定。
他不甚確定地開口,指腹摩挲著方向盤的紋路,道:“想想也正常,他為自家弟弟報仇嘛……你也別太難——”
“什麼弟弟?!”蔣奇的話被他打斷。
俞文青驟然坐起身來,目光尖銳地盯著蔣奇的後腦。
蔣奇只覺得腦後都似乎被人盯住了一個滾燙的洞口,心髒慌亂地跳著,他沒想到俞文青不知道這茬兒。
“我問你什麼弟弟?!”俞文青激動開口,他從沒聽過沈從年提及過親人,分明他說自己是個孤兒。
“就就、就是那個啊……”蔣奇艱難地開口,心裡早已把兩分鐘前的自己摔打成泥了。
“你不知道嗎?沈從年有個弟弟,不是親的,領居家的,但聽說哥倆關系挺好的,前兩年……讓那什麼,害死了……”
蔣奇的聲音越說越低,俞文青卻已全然明白過來了。
電光石火之間,過往的一切似乎都串聯了起來,從他的多次表白,再到沈從年的驟然失蹤,再到後面俞淩和尚微來學校演講的那個晚上……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有了源頭,俞文青驟然明白過來,原來沈從年和他在一起,就是為了報複他的父母。
“停車!”俞文青要發瘋了。
他蹬著猩紅的雙目,暴力地拍擊車門,明明砸得手臂發麻,還是絲毫不減力道地捶打。
他不相信,他怎麼也不肯相信,他要找沈從年問個清楚。
“快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