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生n
上面派來洽談的專員終於來了。
一連幾日,俞文青都活在醉生夢死的昏沉裡,渾渾噩噩地讓酒精麻痺了神經,他像是時日無多那樣,一瓶接一瓶地灌醉自己。
住在隔壁的inda常來看望他,每一次都憂心忡忡地跟他說著什麼,但俞文青一句也聽不清。
昨晚inda又來找他,告訴他專員即將前來拜訪,說到名字的那一刻,俞文青恰好昏睡了過去。
他沒想到來的人是沈從年。
沈從年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淡藍色的襯衫上打了一條暗紋領帶,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漠,面上淡定得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
俞文青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
沈從年的大學專業是法學,學的也都是律政相關的內容,大學畢業後,他按著自己的志願順利地考入了檢察院。俞文青還在y市的時候,沈從年的晉升比同齡的所有人都快。
七年過去,他以為沈從年會坐上最高的那個位置。
俞文青看著沈從年那張冷淡的臉,忽然嗤笑一聲,冷嘲道:“昔日威風凜凜的檢察官,今日怎麼淪為了一個小小官員?怕不是工作上粗心大意被人抓了小辮子?”
沈從年不理會他,依著公事叫他:“俞先生。”
“先生?好生分的稱呼,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叫我的。”
沈從年似乎皺了下眉,又好像沒有:“俞先生,我們還是談公事吧,不要耽誤了正事。”
俞文青又笑了一聲,胸膛震得發麻:“好啊,談公事——”
眨眼之間,俞文青驟然收起了面上的笑意,目光鈎子一樣沉入沈從年眼底的沉靜,右手攥住沈從年一絲不茍的領帶,將人猛地帶到身前,咫尺之間。
在距離近得不能再近的時刻,俞文青死死地盯著他的雙眼,出言嘲諷:“我不跟舊情人談公事,只談戀愛,你要跟我談一場嗎?”
沈從年這回是徹徹底底冷了臉,扣住俞文青的腕骨,一手掰開他的指尖。
俞文青在他捱上來的一瞬間就卸了力,輕飄飄地讓他掰開了手,他對這種幼稚的拼手勁不感興趣。
被暴力攥過的領帶已然皺不成形,俞文青好心情地看著沈從年蹙眉的模樣,似乎在欣賞一幅有趣的圖畫。
身旁跟著的inda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了,張著嘴小心地退了幾步,像是怕被這場風暴卷進去似的。
“inda。”
“啊啊?!”inda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俞文青朝她伸了隻手,目光還是看著沈從年:“帶領帶了嗎?我們的協調員似乎需要一條領帶。”
inda瞪著無辜的大眼,茫茫然地摸索了一圈,搖著腦袋:“沒有,老闆。”
俞文青從鼻腔裡短促地發出一聲笑,對著沈從年:“怎麼辦,我的秘書忘記帶領帶了,沈先生不如先回吧,等你收拾好了再來。啊,當然,我也不確定下一次我的手會不會繼續抽風,它最近有點不聽使喚了。”